第81章 无智无心妖兵

秦浩轩望着那堆粉末,若有所思。这秘籍是从巨猿尸骸上寻来的,上面好些古怪文字连他都认不全,小金这猴子却能看懂,莫非……这竟是专为猴类编撰的修炼法门?

他很快便放下了这份疑惑。横竖自己也参不透,小金能领会,反倒是件好事。只是……他神色一凛,郑重地对小金道:“你能吐纳灵气修炼的事,绝不能对外人说起,更不可在人前显露。”

小金歪着脑袋,满眼茫然地吱吱叫了一声。

“你不懂,”秦浩轩放缓了语气,耐心解释,“这世间有许多居心叵测之徒,若是知道你这般灵慧,能自行修炼,定会把你抓去,强行炼化做听人使唤的妖兵。到那时,你便再无自由可言了。”

“吱吱?”小金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,虽不明白“妖兵”究竟是何物,但从秦浩轩凝重的神色里,隐约察觉到了危险,于是重重地点了点头,爪子还拍了拍胸口,像是在保证。

秦浩轩这才松了口气,又取出些果子递给它:“去吧,自己玩会儿,别跑太远。”

小金接过果子,欢快地蹿上房梁,临走前还冲他挥了挥爪子。秦浩轩望着它灵活的身影,嘴角噙着笑意,心里却暗道:这小家伙倒是得了个好机缘,往后可得看紧些,莫要让它惹出祸事来。

“妖兵……”秦浩轩顿了顿,眉头微蹙。这词是蒲汉忠教他《修仙六艺》时随口提过的,具体究竟是什么,他其实也说不太清。他斟酌着词句,尽量说得直白:“我也说不准妖兵到底是什么模样,但听说一旦被炼成妖兵,就彻底没了自己的念头,别人让你往东,你绝不能往西,像个没有魂儿的木偶。”

小金似懂非懂地晃了晃脑袋,忽然爪子一抬,指向屋角那十只被铁链锁着的大力猿猴——它们虽被驯服劳作,眼里却仍有野性的光。

秦浩轩顺着它的目光看去,轻轻摇头:“比它们惨多了。这些猿猴好歹还有自己的意识,知道疼,知道怒。妖兵呢?恐怕连疼都不知道,只会机械地听话,做的活计也比这重百倍千倍,直到耗干最后一丝力气才算完。”

这话一出,小金猛地打了个寒颤,爪子下意识攥紧了秦浩轩的衣角,眼里的茫然被清晰的畏惧取代,吱吱叫着往后缩了缩,像是怕那无形的锁链突然缠上自己。

秦浩轩摸了摸它的头,沉声道:“所以才要藏好本事,万不能让人知道。”

小金重重点头,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掌心蹭了蹭,像是在寻求庇护。

这番对话没结束多久,蒲汉忠便叩响了门。他今日换了身素色道袍,袖口绣着暗纹药草,见了秦浩轩便直入正题:“药散之道,首重药性配比,次讲火候拿捏,你且看好了。”

案台上很快摆开青石药碾、铜制药炉,蒲汉忠取过一株带露的青灵草,指尖掐诀,草叶上的晨露便凝成水珠坠入瓷碗:“看到没?入药的灵草需带晨露,阳气未盛时采摘最佳,药力最纯。”他一边演示碾药的手法,“力道要匀,太轻碾不碎纤维,太重易损药性。”

秦浩轩学得专注,指尖沾了药粉也不顾,眼里只盯着药碾转动的轨迹。白日里,他跟着蒲汉忠辨识药性、调配比例,鼻尖总萦绕着草木清香;到了夜里,便提着 lantern 闯入绝仙毒谷,谷中瘴气在他神识扫过的瞬间会微微散开,像是在给他让路。

七天过去,他药碾子用得越发熟练,配出的清心散已能闻到淡香,只是还缺最后一道凝丹的火候。这夜再路过巨猿尸骸时,那股如山崩般的威压依旧压得他脊背发紧,但他脚步没停——如今神识凝练了不少,竟能隐约察觉到尸骸骨骼间流转的微弱灵气,不再是纯粹的凶戾。他甚至敢在尸骸旁多站片刻,望着那断裂的獠牙,忽然明白:所谓威慑,不过是未看透时的敬畏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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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浩轩的修行进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。没有天材地宝淬炼经脉,每次引气入体都像在干涸的河床里凿石取水,灵力在经脉中流转时,甚至会泛起细碎的刺痛——那是灵力纯度不足、摩擦经脉的征兆。他夜里打坐的时间越来越长,鬓角的白发又添了几缕,连指尖凝聚灵力时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徐羽站在洞外的石阶上,望着崖底翻涌的云海,指节捏得发白。玄冰洞的传讯符还攥在掌心,符纸边缘已被汗湿蜷曲。上面的字迹像烧红的针,刺得他眼眶发紧:「张狂于寒潭中悟透冰魄诀,七日破冰三层,经脉淬成玉色,其势已不可逆。」

没人比徐羽更清楚玄冰洞的酷寒——那是能冻裂金丹的极寒,寻常修士在洞里待上三个时辰就会灵力滞涩,张狂却把冰牢变成了熔炉。他甚至在传讯里附了句:「洞壁冰纹已成符,借寒淬体,快哉!」字里行间的桀骜,隔着符纸都能烫到指尖。

徐羽回头望了眼秦浩轩打坐的石屋,窗缝里漏出的灵光暗得像将熄的烛火。他忽然想起七日前,秦浩轩把最后半株凝露草塞给他时说的话:「我根基钝,慢些无妨。」那时他还笑这小子迂腐,此刻才懂这「无妨」二字里,藏着怎样咬碎牙的隐忍。

风卷着云沫掠过崖顶,徐羽将传讯符捏成粉末。或许该冒险去趟黑风谷了——那里虽有噬灵蚁,但巢穴深处的冰髓花,是唯一能让灵力淬炼速度翻倍的奇物。哪怕要面对蚁群啃噬经脉的剧痛,也总得让这傻小子知道:慢,从来不是该被落下的理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