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嘘——没瞧见他身后那小师弟吗?刚才塞了满满一怀东西,怕是把家当都掏空了。”
议论声像潮水般漫过来,秦浩轩站在原地,望着蒲汉忠踏上擂台的背影,忽然握紧了拳头。护心玉的温气还留在掌心,他忽然明白,有些东西比寿元更重——比如身后人的目光,比如那句沉甸甸的“你得活下去”。
擂台的符文已经亮起,淡金色的光罩将两人圈在中央。蒲汉忠转过身,隔着光罩冲秦浩轩笑了笑,抬手扯了扯腰间的符箓,像是在说“看我的”。
秦浩轩忽然挺直了脊背。他想,蒲师兄说得对,得活下去。不止要活,还要活得比谁都久,久到能替他看遍这修仙界的日升月落。
“自然堂这是没人了吗?派个半截身子入土的来凑数?”看台角落传来低低的嗤笑,说话的弟子晃着手里的折扇,目光像钩子似的刮过擂台上的蒲汉忠,“五十来岁卡在仙苗境十叶,怕是这辈子都没见过更高的境界吧?居然敢挑战严冬——那小子虽说才二十出头,可仙苗境十二叶的灵力摆在那儿,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他!”
旁边立刻有人附和,声音不大,却足够周围的人听清:“可不是么?你瞧他那脸色,白得像纸,站都站不稳,怕是昨夜没睡好,来这儿走个过场就要躺回去吧?真输了,自然堂的脸怕是要被他丢尽了。”
“我赌他撑不过三招。”另一个抱着胳膊的弟子撇撇嘴,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,“严冬这次收了不少好东西,听说有柄‘碎玉刃’,专门克自然堂的防御术法。就蒲汉忠这病恹恹的样子,别说斗法了,怕是风一吹就要倒,严冬对付他,还不是手到擒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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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依我看啊,他能不能活着走下擂台都难说。”有人故意压低了声音,语气里却带着幸灾乐祸,“这届斗法小会,头一个要填进去的,怕是就是他了。”
议论声像细密的针,扎向擂台上的蒲汉忠。他却仿佛没听见,只是静静地站着,青色的道袍在风里微微拂动,衬得他本就清瘦的身形愈发单薄。
对面的严冬早已按捺不住,往前踏了一步,周身的灵力波动陡然增强,带着十二叶仙苗境的压迫感,朝着蒲汉忠席卷而去。
“蒲汉忠,你们自然堂的规矩倒是别致。”严冬的嘴角牵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,“缩在龟壳里修炼,是突破不了境界,可至少能苟活百岁,安稳得很。怎么,你偏要标新立异,非要跳出来当这冤死鬼?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十二分的嘲弄,像鞭子一样甩在蒲汉忠脸上。
周围的议论声更盛了,不少人都等着看蒲汉忠恼羞成怒或是惊慌失措的样子。
然而,蒲汉忠只是抬眼,目光平静地迎上严冬的视线。那眼神很淡,像深秋的湖水,没有愤怒,没有畏惧,甚至没有一丝波澜,只有一片近乎漠然的清冷。
他什么也没说,只是缓缓抬手,握住了背后的剑柄。那柄剑看起来有些陈旧,剑鞘上的纹路都磨得有些模糊了,却在他握住的瞬间,隐隐透出一丝温润的光泽。
严冬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。他原以为蒲汉忠会像其他人一样,或愤怒反驳,或惶恐后退,却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反应——仿佛他的嘲讽,他的威压,都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。
“装模作样!”严冬冷哼一声,眼底闪过一丝戾气,“既然你急于送死,那我就成全你!”
话音未落,他周身的灵力骤然暴涨,十二叶仙苗境的灵力如潮水般涌出,朝着蒲汉忠狠狠压了过去。
擂台上的空气瞬间凝固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中央那道清瘦的身影上。
蒲汉忠依旧站在那里,眼神清冷,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与压迫,都与他无关。他只是静静地握着剑柄,等待着对决的开始。
严冬见蒲汉忠始终静默,像尊不会说话的石像,怒火更炽,唾沫星子随着嚣张的话语溅在擂台上:“跟你动手都嫌脏了我的灵根!识相的就滚过来,从老子胯下钻过去,再磕上九个响头,喊三声‘爷爷饶命’,说不定老子还能赏你口饭吃!”
周围的哄笑声浪浪高过一浪,有人甚至开始起哄:“钻啊!钻过去就不用挨打了!”
蒲汉忠终于动了。他缓缓抬眼,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,那笑意却像淬了冰,从眼底漫到眉梢,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——仿佛在看一只狂吠的野狗。
“别给脸不要脸!”严冬被那眼神刺得心头火起,“真当老子不敢废了你?”他捏动法诀的手指关节咔咔作响,仙苗境十二叶的灵力在掌心翻涌,带着灼人的热浪。
蒲汉忠没接话,只是指尖在袖中快速划过,一道符籙护甲无声无息罩住全身,泛出半透明的莹光。与此同时,他右手二指夹住一张黄符,灵力注入的瞬间,符纸腾起刺目的金光——那是张十三叶境的“裂灵符”,符文流转间,竟隐隐压过了严冬周身的灵力波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