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7章 七宝阁

秦浩轩瘫在床上,连动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。

他望着窗棂外泛白的天色,脑子里还全是那些扭曲缠绕的铭文——整整一天一夜,他像个陀螺似的连轴转:神识扎进玉简里死记硬背,出来就趴在案上一笔一划临摹,记错了就重新扎进去核对,画歪了又得擦掉重来。神经绷得像拉满的弓弦,生怕漏了半分细节,连喘口气都觉得是浪费时间。

可结果呢?摊在桌上的画纸里,那些铭文歪歪扭扭,连十分之一都没凑齐。

“刑说得没错……”他闭着眼苦笑,嗓子干得发疼,“二十天想学会破解禁制?简直是笑话。”

神识在玉简里反复穿梭,早就耗得见底;眼睛盯着那些诡异的纹路,酸涩得像要冒血;肩膀和手腕僵得像生了锈,稍微动一下就咯吱作响。

原来修仙一道,竟精深到这种地步。他以前总觉得“难”是借口,此刻才真切尝到滋味——光是临摹几个铭文就耗尽了全身力气,更别说破解整道禁制了。

累。

累到连思考都觉得费力,只能任由疲惫像潮水般将自己淹没,连起身去找刑的念头,都成了奢望。

秦浩轩躺在床上昏睡了一个时辰,勉强攒回些力气才撑着坐起,小心翼翼将临摹的图纸收好,转身去找刑。

刚进门就撞见刑,他眼下泛着青黑,脸上难掩倦意。刑见他这副模样,难得没像往常那样挑眉嘲讽,只是眼神顿了顿,默认了他的疲惫。

秦浩轩将图纸递过去,语气带着几分懊恼:“你看,这才只是禁制的十分之一。我熬了一天一夜,也就画出这么点。照这进度,怕是得十天才能临摹完。”他往椅子上一坐,腰背都直不起来,“不是我没毅力,实在是这禁制复杂得离谱,每一道纹路都像活的一样,稍不留意就看错走势。”

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纸边缘,眉头紧锁:“剩下的时间只剩十天了,这样耗下去肯定来不及。或许……得换个法子。”话音里透着焦灼,毕竟赤炼子那阴森的眼神和仙树境的威压,像块巨石压在心头,容不得他慢悠悠拖延。

刑接过图纸时,指尖几乎是贴着纸面划过,那双总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睛里,此刻只剩下专注的精光,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虚影,只剩下纸上那些交错的纹路。

“笔。”他开口时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切,秦浩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,慌忙从案几上摸出一支狼毫递过去。刚递出去又觉不妥——这可是自己熬了一天一夜才画出的雏形,万一被他涂得乱七八糟……念头刚起,就见刑握着笔俯身疾书,笔尖在纸上簌簌游走,添补的线条竟与原图的禁制脉络严丝合缝,那些秦浩轩画得歪歪扭扭的节点,经他一点拨,瞬间变得流畅凌厉。

秦浩轩越看越心惊:这添补的纹路,分明是玉简里记载的核心禁制!他刚想出声,却见刑笔下的线条陡然一转,在最复杂的枢纽处补了道极细的银线,整个禁制图瞬间活了过来,仿佛能听见灵力流转的轻响。

“这是……”秦浩轩下意识去翻玉简,指尖都在发颤。对比之下,自己画的确实像孩童涂鸦,线条生涩不说,关键节点还错了两处,而刑补全的部分,连最细微的灵力走向都与玉简记载分毫不差。

不知何时,秦浩轩已经自发端过砚台,手指规矩地碾着墨锭,活脱脱一个谨小慎微的书童。墨汁在砚台里晕开,映出他涨红的耳根——明明是自己的心血,此刻却甘愿被对方“改造”,偏偏还觉得心服口服。

刑画到兴头上,笔尖点了点某处:“这里的灵力该是回旋的,你画成直射了。”秦浩轩连忙点头,眼睛瞪得溜圆,比上课时听先生讲课还要认真。

窗外的月光洒在纸上,将那些交错的纹路照得透亮,刑的侧脸在光线下显得格外专注,秦浩轩看着他落笔的弧度,忽然觉得,自己这“书童”当得,竟还挺心甘情愿。

足足耗了两个时辰,刑才一边琢磨一边细细勾勒,终于把玉简里的禁制完整临摹出来。秦浩轩望着那幅图,眼睛都直了——就凭先前那十分之一的残片,他竟能把剩下的十分之九补得严丝合缝,连最细微的铭文纹路都分毫不差,这手艺也太神了!

刑长舒一口气,额角沁着薄汗,显然耗了不少心神。他瞥见秦浩轩直勾勾的眼神,又开始吹牛:“看什么看?我可是幽泉冥族百年难遇的天才,过目不忘是基本功!这点小禁制算什么?再复杂十倍的,在我眼里也跟搭积木似的简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