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5章 底牌对底牌

风卷起地上的血珠,秦浩轩望着赤炼子,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淬成了冰。他知道,今天这事,不能善了了。

秦浩轩只觉一股沛然巨力撞在后背,像是被奔涌的山洪迎面拍中。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,后背硬生生撞断了七八棵碗口粗的大树,每一次撞击都像有铁锥往骨缝里钻。喉头一甜,腥甜的血沫猛地涌上来,他咳着血,视线都在发晃,脑子里却死死钉着刚才那道剑气——青黑色的光带撕裂天幕时,连空气都在哀鸣,那哪里是符剑的威力,分明是要将这片天地都劈成两半的凶戾。

刑化作的盾牌紧紧嵌在他臂弯,此刻正烫得惊人,裂纹里渗出的血珠滴在他手背上,带着灼人的温度。秦浩轩咬着牙抬手按住盾牌,能清晰感觉到里面传来的微弱震颤,那是刑快撑不住的征兆。

而远处,赤炼子握着符剑的手还僵在半空,脸上的倨傲凝固成错愕。他明明算准了这一剑秦浩轩避无可避,哪怕不死也要断条臂膀,却没料到那不起眼的灰影会骤然化作盾牌——那盾牌看着单薄,竟硬生生扛住了他八成力道,此刻已碎得像块瓦片,却偏生护住了秦浩轩的要害。

“哪来的野东西……”赤炼子眯起眼,指尖摩挲着符剑上跳动的符文,眼底翻涌着惊疑。这秦浩轩身上藏的秘密未免太多,先是能在他威压下撑到现在,身边竟还跟着个能硬接仙树境全力一击的“妖物”。

风卷着秦浩轩咳出的血珠落在地上,他扶着断树勉强站起,臂弯里的盾牌“咔嗒”一声掉在地上,裂成了更小的碎片,隐约能听见刑气若游丝的骂声:“妈的……这老东西……下次……非拆了他的剑不可……”

秦浩轩弯腰将碎片拢进怀里,血顺着下巴滴在衣襟上,眼神却亮得惊人。他知道,今天这道剑气,不仅是冲着他来的,更是冲着刑的命来的。

赤炼子看着他怀中的碎片,突然勾了勾唇角,重新举起符剑:“看来留着你,确实是个麻烦。”

剑气再次凝聚时,秦浩轩突然笑了,抹了把嘴角的血:“你以为……挡得住一次,就挡不住第二次?”

他喉咙里像卡着血沫子,每说一个字都带着破风箱似的咳嗽:“快……输灵力……老子快撑不住了……咳咳……妈的,老杂毛们……修仙的没一个好东西……”

那面黑铜盾牌本泛着冷冽的光,此刻却像蒙了层灰,黯淡得连纹路都快看不清——刚才硬扛那一击时,边缘已崩出细密的裂纹,像冻裂的湖面。
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

秦浩轩哪敢耽搁,掌心贴住盾牌的瞬间,灵力顺着纹路往里涌。起初像灌进漏风的皮囊,直到他将本命灵力揉碎了往里送,那黯淡的铜色才慢慢泛起暖光,裂纹里甚至透出细碎的金芒,像快要熄灭的炭火被猛地添了柴。

“呼……”刑的声音终于顺了点气,盾牌轻轻震颤着,像是在舒展紧绷的筋骨。秦浩轩这才后知后觉地盯着掌心的光——原来这“盾牌”不光是死物,刚才灵力涌动时,他分明摸到了类似心跳的搏动。

再细看那盾牌,崩裂的纹路里竟渗出淡金色的光,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,隐约能听见刑闷笑的声音:“傻小子……现在才发现?老子能变的可多了……下次变把剑给你耍耍?”

黑铜色的盾牌此刻亮得温润,像浸了月光的古玉,刚才的灰败一扫而空,反而比最初更多了层灵气——那是秦浩轩的灵力与刑的本体融在一起的样子,说不清是盾牌吸了人灵气,还是人借了盾的韧劲儿。

“他奶奶的!老子差点就交代在这儿……老秦,跟你说!没有一千两灵石,这事儿没完!”刑化作的盾牌还在微微发颤,声音里裹着后怕的粗气,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
秦浩轩拍了拍缠在胳膊上的盾牌,掌心能感受到那逐渐平稳的震颤,哑声道:“谢了,这一千两我记下了。刚才……多亏有你。”

“那可不!”刑的语气瞬间扬了起来,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,“也就老子这种幽泉出来的天才魔,才会管你这闲事!换了旁人,早看你被那老东西劈成两半了!”

正吹嘘着,秦浩轩的目光突然一凛——远处树影里,一顶黑纱帽在夜色中若隐若现。赤炼子那双阴鸷的眼,像淬了毒的冰锥,穿透黑暗直刺过来。他手中的符剑正泛着妖异的红光,显然在酝酿下一次攻击,那低劣法器特有的滞涩灵力波动,在夜风中散得老远。

秦浩轩猛地攥紧拳头,刑化作的盾牌立刻感应到他的紧绷,表面的纹路瞬间亮起:“怎么?那老王八还敢来?”

“他手里的符剑虽差,却淬了阴火。”秦浩轩盯着那道越来越近的黑影,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,“待会儿我引开他,你找机会……”

话没说完,就听“咻”的一声锐响,赤炼子的符剑已带着一串火星劈来,剑气里裹着刺鼻的硫磺味,比刚才更凶了。

赤炼子一击落空,脸上戾气更盛,黑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,仙树境的威压如乌云压顶般铺展开来,空气瞬间凝固得像块铁。他捏着符剑的手指泛白,声音淬着毒:“躲得过一次,躲得过第二次?你真当仙树境是摆设?老子一根指头碾死你,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!”

符剑上的红光越来越烈,映得他眼底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:“识相的就把那东西交出来,还能留你个囫囵尸首。不然——”他舔了舔唇角,笑得狰狞,“我让你尝尝什么叫千刀万剐,血一滴一滴淌干,痛到骨头里再咽气!别指望西门胜,他护着那株特殊仙种自顾不暇,今夜这荒郊野岭,就是你的葬身地!”

秦浩轩被那威压压得膝盖发软,喉间涌上腥甜——果然!所谓的“攻击李靖”根本是幌子,从头到尾都是赤炼子设的局!他就是要借这混乱,把自己掳走!

仙树境的灵力如潮水般涌来,每一寸空气都像淬了冰,压得他连呼吸都带着痛。他终于明白双方的差距有多悬殊——对方说“一根指头碾死他”,绝非虚言。冷汗顺着额角淌进衣领,他死死攥着刑化作的盾牌,指节泛白,却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快没了。

秦浩轩指尖沁出冷汗,目光死死锁着赤炼子的身影。两人之间隔着三丈距离,这在寻常时候不过几步之遥,此刻却像横亘着千沟万壑。

赤炼子周身灵力鼓荡,仙树境初期的威压如实质般铺开,黑袍下摆无风自动,每一根丝线都透着碾碎一切的力道。秦浩轩很清楚,那是真正的境界壁垒——仙苗境与仙树境之间,从来不是数量上的叠加,而是天堑般的断层。他那柄无形剑虽利,此刻却像被无形的墙困住,别说伤及对方,能否在如此威压下凝聚灵力都是未知数。

更让他心头发沉的是,自己不过仙苗境四叶,这点微末道行,在赤炼子眼里恐怕连蝼蚁都不如。对方迟迟不出杀招,不过是还没拿到想要的东西,投鼠忌器罢了。一旦那点顾忌消失,仙树境强者要捏死他,当真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。

风卷着落叶擦过脚边,秦浩轩握着剑柄的手微微发颤,不是怕,是恨——恨这实力悬殊的无力,恨这任人宰割的憋屈。他紧了紧指节,指甲几乎嵌进掌心,只有这样才能确认,自己还握着一丝反抗的余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