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婴威压如坠冰渊,凌不语的喝问裹挟着金丹碎裂般的轰鸣在庭院中炸开时,青砖缝隙里的霜气都似被冻结成实质。三名执法队员的玄铁铠甲骤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,持裂灵铳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幅度颤抖,指节泛白到几乎嵌进铳身纹路里——那是来自境界碾压的绝对恐惧,如同蝼蚁仰望鲲鹏,连抬头直视凌不语的勇气都被无形之力碾碎,方才剑拔弩张的杀意瞬间消散,只剩满心的惊骇与僵硬。
墨长老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掠过回廊,玄色衣袍带起的劲风卷落廊下残菊。他落地时足尖轻点,青砖应声裂开蛛网般的纹路,铁青的面容上怒意几乎要凝成实质,目光如淬火的精铁扫过三名执法队员,在触及陈平的瞬间才稍稍柔和——见陈平虽发髻微散,嘴角挂着一丝浅浅血痕,气息却依旧沉稳,并未受重创,这才暗松口气,随即猛地转头盯住执法队长,怒喝震得廊柱上的铜铃乱响:“赵乾!谁给你的狗胆,敢对陈长老动兵戈?内堡秘库失窃?老夫驻守内堡三日,为何半分讯息都未曾听闻!”
赵乾的膝盖在元婴威压下隐隐发软,冷汗顺着下颌线滴落,砸在胸前的执法令牌上,溅起细碎的水花。他强行挺直脊背,指尖死死攥着那面青铜寻迹盘,盘面上的指针还在不规则地震颤,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。就在墨长老的怒喝落下的刹那,他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诡异的光亮,猛地将寻迹盘高高举起,声音因极致的紧张而带着尖锐的颤音:“凌峰主!墨长老明鉴!非是属下擅自生事,实在是寻迹盘的感应千真万确!方才指针异动,起初属下也误以为指向陈长老,可仔细探查才发现——”
话音戛然而止的瞬间,寻迹盘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,青铜盘面浮现出淡淡的血色纹路。原本摇摆不定的指针仿佛被无形之手攥住,猛地一顿,针尖带着凛冽的灵光,死死定格在廊柱下昏迷不醒的李炎身上!
“——指向此人!”赵乾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几分“拨云见日”的急促,“而且这感应绝非寻常窃贼的气息!属下早年曾随金石长老巡视禁地,对虚空殿的空间波动刻骨铭心,这指针传递的波动,与虚空殿残留的异常气息一模一样!”
“虚空殿”三字如惊雷炸响,庭院中瞬间陷入死寂。
那可不是存放寻常宝物的内堡秘库,而是天工堡传承万年的根基所在,藏着历代堡主留下的核心炼器术与镇堡秘宝,禁制之严密堪比元婴修士的洞府!别说外人,就连内堡长老若非得到特许,都不得靠近半步!
凌不语眉头微蹙,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,周身的威压稍稍收敛,却依旧让人心头发紧。墨长老更是身形一震,原本怒视赵乾的目光立刻转向李炎,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——指向李炎?还与虚空殿的异常波动同源?这怎么可能?
陈平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,警铃在脑海中疯狂作响。他瞬间想通了其中的关节——这根本不是简单的栽赃,而是一套环环相扣的毒计!先是以秘库失窃为借口发难,试图直接将自己拿下;见凌不语和墨长老出面阻拦,便立刻抛出更严重的“虚空殿异常”作为后手,而李炎,从一开始就是对方准备好的“证物”!他们的目标从来不止是自己,更是要借着李炎,将水彻底搅浑!
几乎在赵乾话音落下的刹那,墨长老的身影已化作一道残影掠至廊柱下。他屈指一点,一道柔和的神识如同探照灯般笼罩住李炎,原本就难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,甚至带着几分惊骇。只见他手掌一翻,一股无形的吸力从掌心涌出,一枚巴掌大小、刻着天工堡徽记的身份玉牌从李炎怀中飞出,悬浮在半空中。
玉牌表面泛着一层淡淡的灰雾,仔细看去,能发现雾霭中缠绕着极细微的银色纹路,正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空间波动——这波动极其微弱,却与方才那枚自毁丹瓶炸开时的气息如出一辙,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印记!
“这……这是‘虚空引’的标记!”墨长老失声惊呼,声音都在微微颤抖,他猛地转头看向陈平,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复杂的怀疑,“陈小友,你方才说搜魂李炎得知了幽冥殿的阴谋,可这‘虚空引’,唯有接触过虚空殿核心禁制的人身上才会沾染!此物为何会在他身上?你……你方才与他接触时,可有察觉异常?”
这一刻,连一直维护陈平的墨长老都动摇了。寻迹盘的明确指向,李炎身上突然出现的“虚空引”标记,这两件证据如同两座大山压下来,似乎都在印证一个可怕的结论——李炎,或者与李炎密切接触的陈平,与天工堡禁地的异常脱不了干系!
赵乾见状,立刻抓住机会趁热打铁,胸膛微微挺起,脸上露出一副“铁面无私”的神情,高声道:“凌峰主,墨长老!现在证据确凿!此人身上带有虚空引,定是潜入我禁地的贼寇同党!陈长老方才不仅与他私下会面,还在丹瓶自毁时出现了异常空间波动,恐怕……也难辞其咎!还请两位长老允许属下将陈长老与此獠一并带回执法堂,严加审问,定要查明真相,追回可能失窃的禁地秘宝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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