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当铺,沈青砚把在布庄的见闻告诉了柳婆。柳婆听完,沉思道:“张承业既然敢派人跟着你,说明他心里有鬼。今晚你再去一趟布庄,趁他不在,去阁楼看看。阿福会帮你打掩护。”
“好。”沈青砚点头。
当晚亥时,沈青砚换上一身黑衣,悄悄溜出当铺。阿福则按照柳婆的吩咐,在布庄门口故意和张承业搭话,说柳记当铺有批新到的药材,问他要不要收购。张承业贪财,果然被阿福缠住,站在门口聊了起来。
沈青砚趁机从布庄后院的围墙翻了进去,直奔二楼阁楼。阁楼的门没锁,只是虚掩着。他轻轻推开门,里面一片漆黑,弥漫着一股霉味。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,点亮后,慢慢打量着阁楼。
阁楼里堆着不少杂物,有旧箱子、破家具,还有一些布料。沈青砚仔细翻找着,突然,他注意到墙角有一个上锁的木柜。木柜很新,和周围的旧物格格不入,显然是最近才放进来的。
沈青砚正要找东西撬锁,突然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。是张承业回来了!他赶紧吹灭火折子,躲到一个旧衣柜后面。
阁楼的门被推开,张承业走了进来,手里拿着一盏油灯。他走到木柜前,掏出钥匙打开柜子,从里面拿出一个锦盒。沈青砚屏住呼吸,从衣柜的缝隙里往外看——只见张承业打开锦盒,里面放着的,正是一只刻着“青蚨”二字的银镯子!
张承业拿着镯子,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,嘴里喃喃自语:“大哥,别怪我,要怪就怪你不识好歹,不肯把镯子交出来。有了这镯子,就能找到还魂钱,到时候我就能发财了,再也不用守着这破布庄了。”
原来,真的是张承业害死了张万霖!沈青砚心里又惊又怒,刚想冲出去,突然听见张承业又说:“不过,光有镯子还不行,还得有柳记当铺的青蚨锁。柳老婆子手里握着青蚨锁,肯定知道还魂钱的下落。等我找到机会,一定要把青蚨锁抢过来!”
沈青砚心里一紧,张承业竟然想打青蚨锁的主意。他刚要继续听下去,突然脚下一滑,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一个旧花瓶。“哐当”一声,花瓶摔在地上,碎了。
张承业猛地回头,厉声喝道:“谁在那里?”
沈青砚知道自己暴露了,转身就往阁楼门口跑。张承业见状,赶紧把银镯子塞回锦盒,追了上来:“别跑!给我站住!”
沈青砚冲出阁楼,往楼下跑。张承业在后面紧追不舍,嘴里大喊:“抓小偷!有人偷东西!”
沈青砚刚跑出布庄,就看见阿福在不远处等着他。“快!跟我走!”阿福拉着沈青砚,转身就跑。两人一路狂奔,终于甩掉了张承业,回到了当铺。
柳婆早已在院子里等着他们。听沈青砚说完事情的经过,柳婆的脸色沉了下来:“张承业既然已经盯上了青蚨锁,肯定不会善罢甘休。看来,我们得提前动手了。”
“动手?动什么手?”沈青砚问。
“三天后的鬼市,张承业肯定会去。”柳婆说,“鬼市上鱼龙混杂,正好可以趁机把他手里的银镯子拿过来。而且,鬼市的管事手里,可能也有一枚还魂钱。我们得去一趟鬼市。”
“可是,鬼市那么危险,我们……”沈青砚有些担心。
“放心,有我在,不会有事。”柳婆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这几天,你好好熟悉一下那枚‘一魄钱’,或许能派上用场。”
接下来的三天,沈青砚按照柳婆的嘱咐,每天都拿着那枚“一魄钱”,练习辨认阴气。柳婆教他,还魂钱能感应到周围的阴气,尤其是死人的魂魄,只要握着钱,就能感觉到附近有没有阴魂。沈青砚学得很快,没过多久,就能通过“一魄钱”,感觉到院子里老槐树下聚集的阴气——那是多年来,死在当铺附近的人的魂魄,被柳婆用铜铃镇住,无法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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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眼到了十五,鬼市开张的日子。当天晚上,柳婆换上一身深色的衣裳,手里握着青蚨锁,带着沈青砚和阿福,往城隍庙走去。刚到城隍庙后巷,就看见巷口站着两个穿黑褂子的人,正是之前沈青砚见过的管事的手下。
“柳婆。”管事从巷子里走出来,对着柳婆拱了拱手,“里面请。”
柳婆点点头,带着沈青砚和阿福走进巷子。巷子两旁,摆满了摊位,每个摊位前都挂着一盏青色的灯笼,灯光昏暗,照得人脸色发青。摊位上摆着各种各样的东西,有发黑的骨头,有沾着血迹的玉佩,还有用红线缠着的稻草人,看得人心里发毛。
逛鬼市的人,大多穿着黑衣,脸上要么戴着面具,要么低着头,看不清模样。沈青砚紧紧跟在柳婆身后,手里握着“一魄钱”,只觉得周围的阴气越来越重,钱身也越来越凉。
突然,“一魄钱”猛地一震,沈青砚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阴气,就在不远处。他抬头一看,只见不远处的一个摊位前,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正是张承业!他戴着一顶宽边帽,遮住了大半张脸,手里拿着那个锦盒,正在和摊主说着什么。
“他在那里。”沈青砚低声对柳婆说。
柳婆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点了点头:“你去盯着他,我去见管事,阿福跟着你。记住,别轻举妄动,等我回来。”
沈青砚点点头,带着阿福,慢慢靠近张承业的摊位。只见张承业正拿着银镯子,对摊主说:“你看这镯子,是不是能引到还魂钱?我听说,这镯子和柳记当铺的青蚨锁是一对,只要有了这两样东西,就能找到还魂钱的下落。”
摊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头,接过镯子看了看,摇了摇头:“这镯子确实是‘青蚨引’,但光有它,没用。还魂钱藏在‘聚阴地’,没有‘还魂灯’,根本找不到聚阴地的入口。”
“还魂灯?那是什么东西?”张承业急切地问。
“还魂灯是用死人的油脂做的,能照亮聚阴地的路。”老头说,“不过,这东西很难找,整个青蚨镇,恐怕只有柳记当铺的柳婆手里有一盏。”
张承业的眼睛亮了起来:“柳婆手里有还魂灯?那我只要想办法把还魂灯抢过来,再拿到青蚨锁,就能找到还魂钱了!”
沈青砚听到这里,心里一惊。张承业竟然想抢还魂灯!他刚要转身告诉柳婆,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。他回头一看,只见一个穿白衫的女子站在身后,正是苏晚卿。
“公子,你也来鬼市了?”苏晚卿低声说,“我刚才看见张承业了,他手里拿着我的镯子!”
“我知道。”沈青砚说,“我们正在想办法把镯子拿回来。你放心,一定会帮你拿回来的。”
苏晚卿点点头,刚要说话,突然脸色一变:“不好!张承业要走了!”
沈青砚抬头一看,只见张承业已经收起银镯子,转身就要离开摊位。他赶紧对阿福说:“你去告诉柳婆,我跟着张承业,看看他要去哪里。”
阿福点点头,转身就跑。沈青砚则跟着张承业,慢慢往巷子深处走。张承业似乎察觉到有人跟着,脚步越来越快,最后拐进了一个拐角。沈青砚赶紧追上去,却发现拐角后面是空的——张承业不见了!
“奇怪,人呢?”
”沈青砚四处张望,突然感觉身后一阵阴风袭来。他猛地转身,只见张承业手里拿着一把匕首,正恶狠狠地看着他:“小子,敢跟踪我?今天就让你死在这里!”
说完,张承业举着匕首,就朝沈青砚刺来。沈青砚赶紧躲开,手里紧紧握着“一魄钱”。就在这时,“一魄钱”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光芒,沈青砚感觉到一股力量从钱身传来,顺着手臂,流遍全身。
他不知道这股力量是什么,但还是鼓起勇气,朝着张承业冲了过去。张承业没想到沈青砚敢反抗,愣了一下,被沈青砚撞了个正着,手里的匕首掉在了地上。
沈青砚趁机一把抢过张承业手里的锦盒,转身就跑。张承业气急败坏,捡起匕首,追了上来:“把镯子还给我!不然我杀了你!”
沈青砚一路狂奔,眼看就要跑出巷子,突然迎面撞上一个人。他抬头一看,是柳婆!
“柳婆!”沈青砚大喜过望。
柳婆看到沈青砚手里的锦盒,又看了看后面追来的张承业,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。她从怀里掏出铜铃,轻轻一摇:“叮铃——叮铃——”
铜铃声响起,张承业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,突然停住脚步,脸色变得惨白,眼神也变得空洞。沈青砚惊讶地看着这一幕,不知道柳婆做了什么。
“阴铃能镇住阴魂,也能扰乱心怀鬼胎之人的心智。”柳婆解释道,“他心里藏着杀念和贪念,被阴铃一震,三魂七魄就乱了。”
说完,柳婆走上前,从张承业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,打开一看,里面是几张银票和一封信。“这是他勾结外人,想抢青蚨锁的证据。”柳婆说,“把他交给镇上的保长,自然有人处置他。”
阿福带着保长和几个伙计赶来,把失魂落魄的张承业带走了。沈青砚打开锦盒,拿出里面的银镯子,递给旁边的苏晚卿:“你的镯子,拿回来了。”
苏晚卿接过镯子,泪水瞬间流了下来:“谢谢你,公子。这镯子,终于回到我手里了。”她把镯子戴在手上,突然,镯子和沈青砚怀里的“一魄钱”同时发出了光芒,一银一黑,相互呼应。
柳婆看到这一幕,眼神凝重起来:“看来,这银镯子和还魂钱,真的有联系。或许,它就是找到下一枚还魂钱的钥匙。”
沈青砚看着手里的“一魄钱”和苏晚卿手上的银镯子,心里明白,他们和还魂钱的纠葛,才刚刚开始。而青蚨镇深处,还有更多的秘密,等着他们去揭开。
本故事完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