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7章 迁坟时:太爷爷的棺材里有两张脸

我死死咬着牙,感觉脸颊像是被撕裂般疼。有那么一瞬间,我甚至能看见“第二张脸”下面的皮肉——那是我自己的脸,却布满了黑色的纹路,像极了太爷爷棺材上刻的符咒。就在“第二张脸”快要被吸进铜葫芦时,它突然猛地往我皮肤里缩,我眼前一黑,直直栽倒在地。

再醒过来时,天已经亮了。我躺在自家土坯房的炕上,王老汉坐在炕边,手里攥着个烧黑的桃木片,眼睛通红。马道长则站在窗边,盯着窗外的老槐树出神,铜葫芦放在窗台上,葫芦口的符纸已经破了个洞,里面渗出几滴黑色的液体,落在地上“滋滋”冒烟。

“醒了?”马道长转过身,脸色比昨天更差,眼下的青黑深得像涂了墨,“那缕魂魄钻得太深,已经和你的三魂六魄缠上了。我暂时用符咒把它压在你左脸的颧骨下面,但最多撑两天——要是两天内找不到‘镇魂木’,你就真的救不活了。”

“镇魂木是什么?”我摸了摸左脸,那里鼓着个硬邦邦的包,不疼,却透着一股寒气。

“是你太爷爷当年亲手种的老槐树。”王老汉接过话,声音发哑,“民国二十九年,你太爷爷在乱葬岗边上种了棵槐树,说要‘镇住底下的脏东西’。后来那树长到两人合抱粗,十年前一场雷劈,树干拦腰断了,剩下的树桩子还在乱葬岗里。马道长说,那树吸了几十年的阴气,又沾过你太爷爷的阳气,只有用它的芯子烧成灰,混着你的血敷在脸上,才能把那缕魂魄逼出来。”

我刚要起身,就被马道长按住:“你现在不能动。那缕魂魄在你身体里,你走一步,它就往你五脏六腑里钻一分。我和王老汉去乱葬岗找树桩子,你在家守着,记住,不管听见什么声音,都别开门,别开窗——尤其是别回应‘有人叫你名字’。”

他们走后,屋里静得可怕。我躺在炕上,盯着房梁上的蜘蛛网,总觉得耳边有细碎的脚步声,一会儿在门口,一会儿在窗下。有好几次,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,声音软软的,像极了小时候邻居家的姑娘,可我一细听,又觉得那声音里裹着股子寒气,尾音拖得老长,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。

到了下午,怪事开始变多。炕边的木箱突然自己开了,太爷爷的日记掉在地上,页面哗啦哗啦地翻,最后停在民国三十一年的那一页——就是写着“女人把脸贴在我脸上”的那页,纸上的血字突然渗了出来,顺着书页往下流,在地上积成小小的一滩,竟慢慢聚成了一张迷你的“女人脸”。

我吓得往炕里面缩,那“女人脸”突然抬眼,对着我笑,嘴里吐出细细的黑丝,往我脚边爬。就在黑丝快要缠上我的脚踝时,窗台上的铜葫芦突然“叮”地响了一声,黑丝瞬间缩了回去,“女人脸”也化成一滩黑水,渗进了土里。

我盯着地上的土痕,心脏狂跳——这无脸鬼的怨气,竟然能顺着太爷爷的日记出来作祟。那马道长和王老汉在乱葬岗,岂不是更危险?
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王老汉的喊声:“林墨!开门!我们回来了!”

我刚要下床,突然想起马道长的话——“别回应有人叫你名字”。我趴在门缝上往外看,只见门口站着王老汉和马道长,两人都低着头,头发湿淋淋地贴在脸上,身上还沾着乱葬岗的泥。可我仔细一看,王老汉的左手——他昨天被桃木钉砸伤的手,今天竟然完好无损,连个疤痕都没有。

“林墨?怎么不开门?”马道长的声音传进来,比平时沙哑了许多,还带着股子奇怪的回音,“我们找到镇魂木了,再不开门,你的脸就保不住了。”

我攥着衣角,后背全是冷汗。真的王老汉,左手肿得像个馒头,怎么可能一夜就好?我咬咬牙,对着门外喊:“马道长,你昨天说,镇魂木的芯子烧出来的灰,是什么颜色?”

门外突然静了。过了几秒,“马道长”的声音又响起来,这次带着明显的怒气:“少废话!开门!不然我让你一辈子顶着两张脸!”

我心里一沉——真的马道长昨天明明说过,镇魂木芯子烧的灰是“偏红的褐色”,因为吸过太爷爷的血。这假货连答都答不上来。

小主,

就在这时,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,是那个女人的声音!我赶紧抬头,只见院墙上趴着个黑影,正是昨天附在我脸上的无脸鬼——她竟然附在了王老汉的身上!而真的马道长,正被她按在老槐树下,脖子被掐着,脸涨得通红,手里还紧紧攥着块褐色的木头,应该就是镇魂木的芯子。

“开门!不然我掐死他!”无脸鬼晃了晃王老汉的身体,王老汉的头歪在一边,眼睛紧闭,像是晕过去了。

我急得团团转,突然想起马道长留在窗台上的铜葫芦。我抓起铜葫芦,拔开塞子,对着门外喊:“你别伤害王老汉!我开门就是!”

我慢慢拉开门栓,刚把门打开一条缝,无脸鬼就抓着王老汉的身体扑了进来。我趁机把铜葫芦往她脸上一扣,葫芦口的吸力瞬间爆发,无脸鬼发出一声惨叫,从王老汉的身体里被吸了出来,化作一团黑雾往葫芦里钻。

“快!用朱砂封葫芦口!”马道长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束缚,手里拿着张新的符纸跑进来。我赶紧接过符纸,按在葫芦口上,马道长一口血水喷上去,符纸瞬间贴牢,葫芦里传来“咚咚”的撞声,却再也打不开了。

王老汉“扑通”一声倒在地上,马道长赶紧掐他的人中,过了好一会儿,王老汉才悠悠转醒,一开口就哭:“那东西太邪门了!我们找到树桩子,刚要挖芯子,它就从土里钻出来,直接扑我身上……”

马道长没让他多说,赶紧把镇魂木芯子放在灶台上烧。木头烧得很慢,冒出的烟是暗红色的,闻着有股淡淡的血腥味。等木头烧成灰,马道长把灰倒在碗里,又让我刺破手指,滴了三滴血进去,搅拌成糊状。

“闭眼睛,忍着点。”马道长用棉签蘸着灰糊,往我左脸的鼓包上涂。刚一碰到皮肤,我就疼得浑身发抖,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我的骨头。鼓包下面的“第二张脸”在疯狂挣扎,我能感觉到它在往我太阳穴的方向逃,可灰糊像是有吸力,死死把它拽在原地。

大概过了半个时辰,马道长停下了手。我摸了摸左脸,鼓包不见了,冰凉的触感也消失了,只剩下皮肤被灼伤的刺痛。马道长把剩下的灰糊涂在铜葫芦上,叹了口气:“这缕魂魄暂时被镇住了,但无脸鬼的本体还在太爷爷的棺材里——我们昨天只封印了她的肉身,没找到她的‘魂根’。”

“魂根是什么?”我问。

“是她当年附在你太爷爷脸上的东西,可能是一缕头发,也可能是一块皮肉。”马道长说,“要是找不到魂根,她迟早还会出来。而且我发现,乱葬岗里的坟,少了三座——那三座坟里的尸体,都被她变成‘两张脸’的怪物了,要是不赶紧找出来,老槐村就完了。”

我们三个正说着,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,是村长的声音,带着哭腔:“马道长!林墨!不好了!村西头的李奶奶和她孙子,脸都变成两张了!还在咬村里的人!”

我心里一沉,抓起炕边的桃木剑就往外跑。刚跑到村西头,就看见一群人围着李奶奶家的院子,院子里传来“啊啊”的惨叫声。我挤进去一看,吓得倒吸一口凉气——李奶奶和她六岁的孙子正趴在地上,嘴里咬着一只鸡,鸡的血顺着他们的嘴角往下流。而他们的脸上,都长着“第二张脸”——正是无脸鬼的脸,对着围观的人咧嘴笑。

“别靠近!”马道长赶紧拦住要冲上去的村民,“他们已经被无脸鬼的怨气控制了,现在就是‘活尸’,被咬到就会被传染!”

话音刚落,李奶奶突然抬起头,眼睛里全是黑色的血丝,朝着离她最近的一个小孩扑过去。那小孩吓得腿都软了,站在原地一动不动。我赶紧冲上去,用桃木剑挡住李奶奶的胳膊,桃木剑刚碰到她的皮肤,就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李奶奶惨叫一声,往后退了两步。

可她的孙子却趁机扑到我腿上,张嘴就咬。我来不及躲,裤腿被撕开一道口子,小腿传来一阵剧痛——他的牙齿像是刀子,直接咬破了我的皮肉。

“林墨!”王老汉赶紧跑过来,把那小孩拉开。马道长则掏出一张符纸,贴在李奶奶的额头上,符纸瞬间烧了起来,李奶奶在火里挣扎,嘴里发出女人的尖叫:“我要找够四十九个替身!你们都别想跑!”

符纸烧完后,李奶奶和她孙子倒在地上,一动不动。我蹲下去摸了摸他们的鼻息,心里一凉——已经没气了。他们的脸上,“第二张脸”慢慢消失,只留下一张青灰色的、毫无生气的脸。

围观的村民都吓傻了,有几个女人忍不住哭了起来。村长蹲在地上,双手抓着头发,嘴里念叨着:“造孽啊……这都是造孽啊……”

马道长走到我身边,看了看我小腿上的伤口,眉头皱得更紧了:“伤口里渗进了怨气,要是不赶紧处理,你也会变成‘活尸’。我们得赶紧回你家,用剩下的镇魂木灰敷伤口——还有,我们必须在今天日落前,找到无脸鬼的魂根,不然到了晚上,她的怨气会更重,村里还会有人出事。”

小主,

我点点头,忍着小腿的疼,跟着马道长和王老汉往家走。路上,我突然想起太爷爷的日记——里面写着“女人带我去了一个山洞”,说不定魂根就在那个山洞里?

我把这个想法告诉马道长,他眼睛一亮:“对!无脸鬼的魂根肯定在她的老巢里!你还记得日记里写的山洞在哪吗?”

我摇摇头——日记里只说“在山里”,没说具体位置。王老汉突然开口:“我知道!当年我爹跟你太爷爷一起打过鬼子,他说过,乱葬岗后面的山坳里,有个‘鬼洞’,进去的人从来没出来过。说不定就是那个洞!”

我们三个加快脚步,回到家后,马道长先用镇魂木灰给我敷了伤口,又让我喝了一碗混着朱砂的符水。喝完符水,我感觉身体里的寒气少了些,小腿的疼也减轻了。

“我们现在就去山坳。”马道长收拾好铜葫芦和桃木剑,“日落前必须回来,不然晚上的山里,连我都护不住你们。”

我们三个往乱葬岗后面的山坳走,路上的雾比上次更浓了,而且雾里还夹杂着细碎的哭声,一会儿像小孩,一会儿像女人。王老汉走在最前面,手里拿着个火把,火光在雾里只能照出一米远的地方。

走了大概一个小时,我们终于看到了山洞。山洞藏在两块巨大的岩石后面,洞口长满了青苔,还挂着很多黑色的藤蔓,像极了女人的头发。洞口飘着黑色的雾气,里面传来“滴答”的水声,还有女人哼歌的声音,调子软乎乎的,却让人头皮发麻。

“就是这里了。”马道长从道袍里掏出三张符纸,分给我和王老汉,“把符纸贴在胸口,别让雾气沾到皮肤。进去后,不管看到什么,都别碰——尤其是别碰红色的东西。”

我们三个走进山洞,里面黑漆漆的,只有火把的光在晃动。走了没几步,我就看到洞壁上有很多划痕,像是指甲抓出来的,划痕里还渗着黑色的血珠。再往里走,地上开始出现骨头,有动物的,也有人的,有的骨头上面还挂着碎布,像是民国时期的衣服。

“滴答”——有什么东西滴在了我脸上。我抬头一看,吓得差点把火把扔了——洞顶的岩石上,挂着很多“人”,准确来说,是很多只剩下皮和骨头的尸体,他们的脸上都有两个洞,像是被硬生生挖走了眼睛,而且每个尸体的胸口,都插着一根红色的木钉。

“别停!魂根应该在最里面!”马道长的声音有些发颤,显然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。

我们继续往里走,终于看到了山洞的尽头。那里放着一口红色的棺材,跟太爷爷日记里写的一模一样!棺材旁边,站着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,背对着我们,头发很长,拖在地上。她还在哼歌,调子跟我们在洞口听到的一样。

“魂根就在棺材里。”马道长压低声音,“我去引开她,你们两个趁机打开棺材,把里面红色的东西拿出来——那就是魂根。”

马道长举起桃木剑,朝着女人喊:“无脸鬼!你的对手是我!”

女人慢慢转过身,我终于看到了她的脸——那根本不是脸,而是一团血淋淋的肉团,上面还沾着碎牙和头发,肉团中间有两个黑洞,像是眼睛,正对着我们“看”。她发出尖细的笑声,声音在山洞里回荡:“又来送替身了?正好,我还缺四十七个……”

女人朝着马道长扑过去,指甲变得又长又尖。马道长举起桃木剑,跟她打了起来。我和王老汉趁机跑到棺材边,王老汉用撬棍撬开棺材盖,里面的景象让我们俩都惊呆了——棺材里没有尸体,只有一堆红色的头发,头发中间,放着一块血淋淋的皮肉,上面还长着一只眼睛,正眨着看向我们。

“那就是魂根!”王老汉大喊,伸手就要去拿。

“别用手碰!”我赶紧拦住他,从口袋里掏出块布,裹住手,抓起那块皮肉。就在我碰到皮肉的瞬间,山洞突然剧烈摇晃起来,洞顶的石头开始往下掉。女人的惨叫声传来:“我的魂根!你们毁了我的魂根!”

我拿着魂根,跟王老汉往洞口跑。马道长也趁机摆脱了女人,跟在我们后面。我们刚跑出山洞,山洞就“轰隆”一声塌了,女人的惨叫声被埋在了石头下面。

“终于……终于解决了。”王老汉瘫坐在地上,大口喘着气。

马道长接过我手里的魂根,从道袍里掏出个瓷瓶,把魂根放进去,又倒了些朱砂进去,封上瓶口:“这下她彻底没机会出来了。我们赶紧回村,把这魂根埋在你太爷爷的新坟里,用镇魂木的灰盖在上面,就能永绝后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