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 密室藏毒,川乌露杀心

窗纸上的人影未散,手中长刃的寒光映在门缝。甘草不动,只将火折握得更紧,指节泛白。金银花已退至墙边,银针横于掌心,目光锁住那道贴窗而立的身影。

屋内死寂。

下一瞬,门被猛地推开,风卷着湿气扑入。来人一身黑袍,袖口绣乌纹,眉目冷峻——川乌站在门口,视线扫过翻倒的药匣、敞开的暗格,最终落在甘草手中尚未收起的瓷瓶上。

“谁准你们碰我的药?”声音如刀刮石。

甘草未答。他缓缓将瓷瓶收入袖中,动作不疾不徐,仿佛方才所见并非违禁之物,不过寻常陈设。但指尖仍残留粉末触感——灰白微潮,遇唾液即腥,正是商陆粉无疑。此物蚀脉损血,与赤芍吐血、经络寒滞之症完全吻合。

川乌迈步进来,靴底沾泥,在地面留下两道湿痕。他并未扑上,亦未再问,只是站定在药柜前,背对二人,似在凝视某处刻痕。

“这间药室,三年无人擅入。”他说,“连赤芍都不得进。”

“可她昨夜逃了。”金银花开口,声音稳如针尖落地,“你说她在演戏,那我们呢?也是你药方里的一味引子?”

川乌冷笑一声,忽然抬手拍向柜角。机关轻响,一块木板弹出,露出内嵌陶罐。罐身无字,但釉面有螺旋纹路,与昨日檐下所见“蛊饵”形制一致。

甘草眼神微动。

他知道这不是警告,是展示——对方早已预料他们会来,甚至期待他们发现些什么。

“你们以为我在害她?”川乌转过身,目光直刺甘草,“可若我不让她逃,你们怎会信她真有性命之忧?又怎会亲自踏入此地?”

“所以你是故意放她走?”

“不是放。”川乌摇头,“是推。”

话音落时,他袖中寒光一闪,匕首已抵向甘草咽喉。

风自破窗涌入,吹熄了桌角油灯。黑暗刹那笼罩四壁,唯余匕首前端一点幽蓝——那是淬毒后的色泽,遇空气微燃,似萤火浮动。

金银花三枚银针疾射而出,呈品字形迎击。金属相撞,火星迸溅。匕首偏斜半寸,划过甘草颈侧,衣领裂开一线,却未伤皮肉。

第二击紧随而至。

金银花旋身避让,左手再发两针,钉入梁柱两侧,借力腾空翻跃,右手指尖三针连弹,直取川乌腕脉。川乌反手格挡,匕首与银针交击,竟发出金铁之声,随即“咔”然一响——刃尖碎裂,一片锋利残片飞出,正中金银花右手手腕。

血珠立现。

她闷哼一声,本能后撤,掌中银针落地两枚。而就在这瞬间,她腰间所佩蛊囊微微一震。那滴坠落的血恰好沾上囊面纹路,刹那间,幽蓝微光自图案中心漾开,如同水底沉火被唤醒。

川乌瞳孔骤缩。

他盯着那光芒,脸上首次浮现惊异,随即化为阴沉。他并未追击,反而缓缓收回匕首,将其插入袖中暗鞘。

“你们不懂。”他说,“这不是毒,是契。”

“什么契?”甘草终于开口。

“情蛊非我所控。”川乌盯着蛊囊,“它认血,也认心。她的血流尽之前,它不会死——但它会醒。”

“所以你怕的不是她死,是它苏醒。”

川乌不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