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敲了敲车壁,低声:“改道西岭,绕过清河渡。”
车夫应了一声,缰绳微偏。马车驶离主道,转入一条荒径。两侧林木渐密,枝叶遮天。
行约半个时辰,天色愈暗。忽有一阵风穿林而过,吹开车帘一角。甘草抬手欲掩,目光却凝在路边一块石碑上。
碑面斑驳,刻字大半模糊。唯有底部一行小字尚可辨认:“永昌三年,官眷避乱居此。”
永昌三年,正是先帝改元之初。那一年,滇南药案初发,逆药阁长老失踪,朝廷封锁消息,民间传言四起。据说有数名家眷随使团南下,中途失联,无人知晓去向。
而这块碑,立于此地。
甘草盯着碑文,指尖不自觉抚过袖中布条。京城官眷……永昌三年……逆药阁……
他正欲吩咐停车细察,忽觉怀中蛊囊一热。
不是错觉。那干瘪皮囊贴着胸口的位置,竟传来一丝温意,仿佛内里残存的什么东西,正在苏醒。
他迅速取出蛊囊,发现裂口处渗出极细黑丝,如发如线,正缓缓蠕动。银针探去,黑丝遇金属微缩,随即断裂一截,落入掌心。
断丝落地,竟在泥土上蚀出浅痕,冒起细微白烟。
甘草瞳孔骤收。这不是蛊虫残液,是毒。
一种能腐蚀生土的毒,且专为掩盖痕迹而设。若非蛊囊破裂,若非体温激发,它不会释放。
是谁,在蛊囊中埋了这种东西?
他抬头望向前路。西岭深处,雾气升腾,林间小道如蛇蜿蜒,不见尽头。
马车继续前行,车轮碾过枯枝,发出断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