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实的冰冷如同淬了毒的针,狠狠扎进心脏,将最后一丝梦境的余温也彻底驱散。
是啊……
她怎么会忘了呢?
静弥已经不在了。
那个会用受伤的手模仿招财猫逗她开心的人,那个会纵容她小小任性、说“忘了谁也不会忘了我们的虫柱大人”的人,那个让她在实验室里崩溃流泪、承诺不再使用毒素的人……
已经不在了。
被她带回来的,只有一截冰冷僵硬的断臂,一件染血的破烂羽织,和一柄不再映雪的日轮刀。
羽织被洗干净妥善保管,却再也无法传递来自主人的丝毫暖意。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,然后狠狠揉碎,剧烈的抽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。
眼眶又干又涩,连泪水似乎都在近日来的极致悲痛中流干了。
然而,比悲伤更先涌上的,是几乎要将她灵魂都焚烧殆尽的憎恨。
上弦之贰,童磨。
这个名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,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,带着静弥消散的身影,带着那截断臂的冰冷触感,带着想象中她被吞噬殆尽的惨状……
这一切交织成黑色的火焰,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,翻滚沸腾,几乎要冲破她的躯壳。
她蜷缩起身体,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,羽织柔软的布料吸收了她压抑破碎的呜咽。
但很快,这呜咽被一种近乎决绝的冰冷所取代。
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。
窗外,夜色正浓,无星无月,只有一片望不到尽头的、沉重的黑暗。
那份冰凉,从身侧的床铺,一点点蔓延至四肢百骸。
不,不能只是沉浸在悲伤里。
静弥死了。被那个恶鬼……
她需要力量,需要足以彻底杀死那个恶鬼,为姐姐、为静弥报仇的力量!
蝴蝶忍猛地抬起头,黑暗中,她的紫色眼眸里没有任何泪光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、冻结的恨意。
她掀开羽织,赤着脚,无声地走下床。
冰冷的木板透过脚心传来寒意,她却浑然不觉。
她走到实验室角落一个上了锁的柜子前,熟练地从书里摸出来钥匙。
“咔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