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闲暇时总是想起崔昀野,不止是他这个人,还有和他一起度过的那个冬天。
那时自己那么娇气怕冷,崔昀野把她照顾的很好,自己陪她玩,还安排官家夫人小姐陪她玩,没让她因为冻寒而委屈半点。
苍雪郡不愧是流放之地,除了一眼望去,十人中,有六七个人是被流放到这儿的,被贬到这里来当官的,和他们这种驻军,都在平等的受罪。
可即使是苦捱过来的,她也没有跟家人抱怨。
毕竟现实条件摆在这儿,父兄都在为军事劳苦,她也要为父兄和沈家军出一份力。
前半个月,嫂子生了个儿子。全家喜气洋洋几天后,又投入艰苦的生活中。
整个府邸的生活质量都大幅下降,皆因朝廷欠粮欠饷。
父兄到处各种筹钱,明明是朝廷的军队,战也是帮朝廷打的,可父亲还得自掏腰包,把京城府邸带来的库房都拿出来用了。
军中将士忍饥挨饿不说,战马经过这一个冬季的蓄养,已经瘦到影响作战了。
她每日和嫡母嫂子一起做针线活,帮军中将士缝补衣物,还要自己摸索,拿钱组建人手,去周边县城,或更远的地方买药材。
她原本是个很抠门的人,但到了这里,她却毫不犹豫的拿自己的钱,去给士兵买药买衣。
日子困苦中,她也会胡思乱想。
每到钱不够的时候,她就在想,她放在崔家的三十多万两银票,要是还在就好了,能买好多东西呢。
可也只是想想。
那些银票应该是被崔家的奴婢带去陵州了,在他们的计划里,自己也是要去到陵州的。
可崔昀野已经死了,还是因为她死的,那笔钱,就当是她赔给崔家了。
如今边疆气氛紧张,是因为到了春季。
北蛮和中原历代王朝厮杀了那么久,中原军队几乎所有赢的大规模战斗,都是在春季。
因为冬季缺少粮草,战马在经过漫长的消耗后,已经到了最瘦弱之时。
北疆不比其他边疆,战马在打战中尤为重要。正所谓铁马冰河,就是指北疆的军队状况。
而大靖以往的作战方案,都是在冬季把战马养肥,然后在春季和北蛮打。
可这个冬季,沈家军的战马养不肥,所以十分担心北蛮大军南下。
爹爹和哥哥在军营紧锣密鼓的部署,已经好几天没回来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