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2章 茶水间的花,开在凌晨三点

林枫望着照片里的纸花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。

周莉捧着一摞文件经过,发梢沾着打印机的墨粉味。

她在茶水间门口停住,目光扫过电子屏里的工位银河,又落在林枫手机的照片上。

“《实习生权益保障十条》我加印了十份。”她把文件往桌面一放,封皮上的黑体字蹭掉点漆,“放茶水间、打印室、消防通道——总得让他们知道,有人把这些当回事。”

她转身要走,又回头补了句:“沈佳的心理测评结果,我看了整晚。”她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文件边缘,“32%的轻度认知障碍……多好的孩子,眼睛里的光都快被熬没了。”

下班铃响时,林枫抱着笔记本往会议室走。

阿哲今天第一天去边缘项目组,工位空得像被风刮过的桌面。

他推开会议室门,七八个实习生已经挤在投影仪前,屏幕上是老猫未发布的素材——徐曼的声音被AI重构,机械地重复“加班是福报,偷懒是原罪”。

阿哲缩在最后一排,苍白的脸在蓝光里忽明忽暗,左手还戴着医院的腕带。

“原来我们不是懒。”坐在前排的姑娘突然开口,声音细得像蛛丝,“是被偷了……被偷了时间,被偷了睡觉的权利,被偷了说‘不’的勇气。”

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空调滴水声。

阿哲突然站起来,腕带在灯光下闪了闪:“我昨天去复查,医生说我晕倒不是因为体质差,是连续三个月每天只睡四小时。”他喉咙发紧,“我爸在工地搬砖都没这么累过。”

不知谁抽了下鼻子,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吸溜声。

林枫望着投影仪的光在每个人脸上流淌,想起404寝室的夜谈会——那时陈默抱着电脑敲代码,大张举着《撩妹三十六计》念土味情话,老猫窝在椅子上画分镜,他缩在床帘里背单词。

现在这些年轻的、带着校园气的脸,和记忆里的影子重叠成一片。

打印室的动静是在他收拾东西时传来的。

窸窸窣窣的纸响混着红笔摩擦声,他推开门,老吴正趴在桌上描一张A3纸。

纸的边缘卷着毛边,中间用红笔勾出歪歪扭扭的色块,旁边密密麻麻贴着便签:“今天没帮主管取快递,开心+1”“项目通过了,同事说我功不可没”“老吴叔教我折了纸花,好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