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柳青心头一沉,脚下步伐未乱,快步跟上。
御灵卫地牢藏于皇城西北角的地底深处,一路拾级而下,潮湿的寒气便如附骨之疽般缠上身来,石壁嵌着的油灯被穿堂阴风拂得忽明忽暗,将两人身影在斑驳墙面上投得歪歪扭扭,平添几分森然。
越往深处,铁链拖地的“哐当”声渐次清晰,间或夹杂着几声非人的呜咽,似孤魂在暗处低泣,寻常人听了早已心头发紧,杨柳青却只眉峰微蹙,目光锐利地扫过周遭暗角。
“公主,地牢深处阴邪之气郁结百年,符文法阵虽能镇煞,终究晦气蚀人。按御灵卫规制,非值守人员不得入内,您身份尊贵,还请止步。”他语气平稳,带着公事公办的沉稳。
昭华公主脚步未停,裙摆扫过石阶青苔,声音透过幽暗甬道传来,冷冽如冰:“杨监正只需尽好护卫之责便是,别的不必再多说。”
话音落时,前方已现地牢最深处的铁门,门上镇邪符文在灯火下泛着幽光。
杨柳青上前一步,抬手按在门侧机关上,沉声道:“公主既执意入内,属下自当护卫周全。但地牢内邪祟异动无常,还请公主紧随属下,切勿擅动周遭器物。”
说罢,他转动机关,厚重铁门“吱呀”作响地缓缓开启,一股更浓重的阴寒之气扑面而来。
地牢深处的守卫见仪仗行至,连忙收了手中长刀,单膝跪地躬身行礼。
牢门后昏黄的油灯下,隐约能看见三个瑟缩的身影蜷缩在草堆上,正是那对从乡野押来的养父母,身侧还缩着个半大少年,便是他们的亲生儿子。
三人此刻早已没了往日在村里作威作福的蛮横气焰,身上粗布囚衣沾满污渍,只剩下被阴煞之气吓得抖如筛糠的恐惧。
昭华公主立在牢门外,廊下摇曳的烛火映在她脸上,一半浸在暖光里,一半隐在暗影中,神情看不真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