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4章 意识的棱镜

“普罗米修斯全球”观察员对“废弃数据”的异常兴趣,像一根细微却锋利的刺,扎在书院管理层的心头。这印证了他们的猜测——索恩势力确实在寻找某样东西,而这样东西,可能就隐藏在他们早期探索的、未被重视的角落。林见鹿没有立刻采取强硬措施,而是下令严密监控,同时授意沈渊,组织技术团队,重新审视、分析那批被标记为“异常废弃”的早期模拟数据,看看里面是否真的埋藏着被忽略的宝藏。

与此同时,书院内部的“思想生态”在经过初期的磨合与野蛮生长后,开始呈现出一种内在的、寻求深层连接的张力。不同领域的顶尖头脑们,在各自的领域深耕不辍,但也隐隐感觉到,单靠自身学科的“语言”,似乎难以完全穿透某些横亘在认知前方的迷雾。

察觉到这种潜流的涌动,林见鹿决定亲自下场,以主持人的身份,召开一场非正式的、主题极其开放的“跨学科风暴”研讨会。地点就定在“思想市集”中央那片下沉式的阶梯讨论区,这里没有固定的座位,参与者可以随意或坐或卧,背景是整面墙的实时交互屏幕,可以随时调用任何数据、模型或进行即兴书写。

研讨会没有预定议程,林见鹿只抛出了一个极其宽泛,甚至有些“不科学”的开场问题:

“如果,‘意识’——不仅仅是我们人类的意识,也包括动物的、甚至是某种潜在的人工智能的,或者……更难以想象的存在形式的‘意识’——如果它并非宇宙的偶然产物,而是某种更基础的、与物质和能量并列的‘基本存在’,那么,它会以怎样的方式,在不同的尺度、不同的载体上‘显现’?我们又如何用各自领域的‘语言’,去描述、测量甚至与它‘对话’?”

这个问题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,瞬间激起了千层浪。

第一轮碰撞:数学与物理的边界

梅林老爷子第一个跳了起来,他几乎是小跑到交互墙前,抢过电子笔,在上面画了一个极其复杂、充满奇异点的多维流形结构。“意识?如果它是基本的,那么它必然遵循某种深刻的数学结构!它可能就隐藏在这些无法用常规几何描述的‘奇异点’里!我们的宇宙膜可能只是这个结构的一个平滑切片,而意识,是穿透不同切面的‘内在维度’的投影!”他激动得粉笔灰(尽管是电子笔,但他挥舞的姿态仿佛仍有粉笔灰簌簌落下)似乎都要抖落到旁边伊莎贝拉的身上。

伊莎贝拉·科尔博士抱着双臂,眉头紧锁,表情是典型的实验物理学家式的怀疑:“梅林教授,您的‘奇异点’很美,但请给我一个可观测、可测量的预言!哪怕是间接的!否则,它和哲学思辨有什么区别?在我的探测器里,只有粒子、场和相互作用!如果意识是基本的,它就必须通过某种我们尚未发现的‘意识子’(Conscion)或者某种新型的场与物质发生耦合!我们需要设计实验,去捕捉这种耦合的痕迹!”

“实验?你的探测器就像用渔网捞光子!”梅林气得吹胡子瞪眼,“意识如果真是基本的,它可能根本不屑于和你那些笨重的仪器‘耦合’!它可能就像时空背景本身,无处不在,但只有在特定的‘结构’——比如我们的大脑——中,才会发生‘共振’,产生所谓的‘显现’!”

“共振?用什么频率?什么介质?”伊莎贝拉寸步不让,“没有具体的物理机制,一切都是空谈!”

两人争得面红耳赤,一个从数学的纯粹性与必然性出发,一个坚守物理学的实证与可测量底线,谁也说服不了谁。

第二轮介入:生物学的“湿件”视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