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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顿了顿，语气加重：“但是，我们不能因为怕摔跤就不学走路，不能因为担心有苍蝇飞进来就紧闭门窗！国企不改制，就是死路一条，这是被无数事实证明了的！财政有压力，就想办法筹措；职工要安置，就多渠道解决；评估有漏洞，就完善制度！因噎废食，不是我们共产党人应有的态度！”

一番话，掷地有声，既回应了质疑，又牢牢把握住了“坚持改革”的政治正确性和高地。

刘厅长张了张嘴，似乎还想反驳，但看了看周省长那坚定的眼神，以及旁边几位微微颔首表示支持的领导，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，只是脸色铁青地哼了一声。

“好了，”周省长一摆手，“继续汇报。老孙，你重点讲讲下一步如何加强监管，防范国有资产流失的具体措施。”

会议在一种略显沉闷的气氛中继续进行。我飞快地记录着，手心却微微出汗。这哪里是汇报工作，分明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前哨战。我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，高层决策背后的博弈如此激烈，每一句话，每一个表态，都可能牵扯到巨大的利益和不同政治力量的消长。

散会后，我跟着周省长离开。走到门口时，周省长似乎无意地回头看了一眼会议室。刘厅长正和另外两位领导低声交谈着什么，表情严肃。

回办公室的路上，周省长一直沉默着。直到进了门，他脱下外套，我才听到他极轻地叹了口气，像是自言自语，又像是对我说：

“看到了吧？这还只是开始。后面的硬仗，多着呢。”

我默默地点了点头，心里那份刚刚因为成为省长秘书而产生的些许飘飘然，瞬间被一种沉甸甸的压力所取代。青萍之末，微风已起，而我，正站在这风暴即将成型的最前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