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节:升级的恐吓
三天期限的第二天,王伟没露面,却来了更让人心慌的事。
那天上午,李建国骑着三轮车去县城买水泥,刚把车停在建材店门口,就听见身后 “砰” 的一声巨响。他回头一看,一辆无牌摩托车狠狠撞在三轮车后斗上,车斗里的水泥袋倒了一地,包装袋裂开,水泥粉扬得满脸都是。
骑车的是个戴黑色头盔的男人,看不清脸,见李建国下来,立刻加油门就跑,摩托车的排气管发出 “突突” 的响声,像只逃窜的狼。李建国想追,可三轮车后斗已经被撞变形了,根本动不了。
“建国!你没事吧?” 赵秀兰接到电话,骑着电动车赶来时,李建国正蹲在路边捡碎玻璃,额角磕出个血口子,用纸巾捂着,血还在往外渗。她看着变形的车斗,突然哭了:“肯定是王伟干的!他在上海认识那么多人,肯定是他找人来报复的!”
李建国没说话,指着三轮车座上的划痕 —— 是用刀划的,歪歪扭扭的三个字:“拆地基”。字迹很深,刀刀见木,显然是故意的。他突然想起王伟夹克上的保安编号,赶紧掏出手机记下来,又给在镇上派出所当协警的远房侄子打了个电话。
小主,
“叔,不是我不帮你。” 侄子的声音在听筒里含糊不清,还夹杂着电视声,“光有威胁和划痕没用,得有实际伤害才行。你最好能拍到他本人破坏财物,或者带凶器的照片,这样我才能帮你申请保护,不然领导那边没法批。”
挂了电话,李建国去药店买了碘伏,自己给自己消毒。额角的伤口火辣辣地疼,可他心里更疼 —— 明明是自己受了欺负,却连讨个公道都这么难。他绕到派出所门口,犹豫了半天,还是没进去 —— 他看见王伟的远房表哥从里面出来,跟值班警察勾肩搭背,手里还提着袋水果,显然关系不一般。
回家的路上,李建国绕到村委会,找到上次调解时的录音笔,又让村支书写了份证明,清楚写着 “李家地基位置符合当年划分,无侵占王家土地情况”,还让在场的三个老村民签了字。村支书叹着气,把证明递给他:“建国,不是我不帮你,王老五家真不好惹。他侄子在镇上当民政干部,王伟又在上海混得凶,你真要较劲儿,怕是要吃大亏。”
“我不是较劲儿,是要活命。” 李建国把证明折好,塞进贴身的口袋里,“他都敢找人撞我的车、划我的车了,再让下去,他真敢放火烧我家房子!”
当天晚上,院墙上的监控拍下了更惊悚的一幕。凌晨两点,月光惨淡,王伟带着那两个黄毛,手里拎着石头,悄悄摸到李家院墙外。他们先是用石头砸窗户,“哐当” 一声,玻璃碎了一地,碎片溅到屋里,差点砸到睡在炕边的孙女。接着,他们从怀里掏出桶红油漆,往李家大门上泼 —— 鲜红的油漆顺着门板往下流,在门上画出个歪歪扭扭的 “死” 字,在月光下像摊凝固的血,刺得人眼睛疼。
赵秀兰被砸窗户的声音惊醒,抱着孙女缩在炕角,浑身发抖。李建国摸到枕头下的扳手,悄悄走到门后,透过门缝往外看 —— 监控的红灯在黑暗中闪着,把王伟他们的样子拍得清清楚楚。他没敢开门,怕中了圈套,只是紧紧攥着扳手,直到外面没了动静,才敢掏出手机,把监控视频保存下来。
“不能等了,明天一早就去派出所。” 李建国看着门上的红油漆,声音里满是决绝,“再等下去,他真要动手杀人了!”
赵秀兰点了点头,眼泪掉在孙女的头发上:“对,咱去派出所,把录音、视频、证明全给警察看,不信没人管!”
那天夜里,李家没再关灯。李建国坐在门槛上,手里攥着扳手,赵秀兰抱着孙女坐在屋里,桌上摆着把菜刀。窗外的红油漆在灯光下格外刺眼,像个警告,又像个耻辱,刻在李家的门上,也刻在李建国的心里。
第四节:证据链的闭环
第二天清晨,天刚亮,李建国就揣着所有证据,骑着电动车往镇派出所赶。录音笔、监控存储卡、村支书开的证明、被划的三轮车照片,还有额角伤口的照片,被他小心翼翼地装在一个铁皮盒里,贴在胸口,像揣着颗滚烫的心。
镇派出所的接待室里,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,却驱不散李建国心里的寒意。他把铁皮盒放在桌上,打开,一样样往外拿证据,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。
“民警同志,你看,这是王伟威胁我的录音,这是他踹我家门、掏刀的视频,这是他找人撞我车、划我车的照片,还有他夜里砸我窗户、泼我家门红油漆的监控……” 李建国的声音有点发颤,却说得很清楚,“他还说要杀我全家,我现在连觉都不敢睡,生怕他突然来害我们。”
接待的民警小张戴着眼镜,拿起录音笔,按下播放键 —— 王伟的咆哮声从里面传出来:“限你三天,拆地基!不然杀你全家!” 声音刺耳,充满威胁。小张又点开监控视频,看着王伟他们砸窗户、泼油漆的画面,眉头越皱越紧,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着,把关键信息都记了下来。
“这些证据很关键。” 小张看完所有材料,抬起头,镜片后的眼睛亮了亮,“他踹坏你家门、砸坏你窗户、泼油漆,属于故意毁坏财物,够拘留了;威胁要杀你全家,属于恐吓,虽然构不成刑事犯罪,但也能治安处罚。你做得很对,保留证据太重要了。”
李建国的心松了半截,却还是忍不住问:“民警同志,他要是被处罚了,回来报复我怎么办?他在上海认识不少混混,我怕……”
“你放心,我们会立刻传唤他,给他做笔录,明确警告他。” 小张拿出受理回执,递给李建国,“如果他再敢报复,不管是威胁还是动手,我们都会从严处理,绝对不会让他再欺负你。这几天我们也会加强你们村周边的巡逻,你要是发现不对劲,随时给我们打电话。”
走出派出所时,日头已经升高了,暖融融的阳光照在身上,李建国这才觉得身上有了点温度。他买了两斤猪肉,打算给受了惊吓的孙女包顿饺子,刚骑到村口,就看见远处开来一辆警车,闪着警灯,往王老五家的方向去。
小主,
“建国叔!” 村口小卖部的老板喊住他,“刚才派出所的人去王老五家了,听说王伟在家磨菜刀呢,嘴里还念叨着‘今晚就弄死李建国’,被警察抓了个正着!”
李建国心里一紧,赶紧骑车往王老五家赶。远远地,他看见王伟被两个警察架着,双手戴着手铐,银亮的手铐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,他的 “保安” 夹克被扯得歪歪斜斜,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,脸色铁青得像块生铁块,嘴里还在嘶吼:“我没犯法!是李建国陷害我!他伪造证据!你们抓错人了!”
王老五跟在后面,哭得撕心裂肺,干瘪的手死死抓着警察的胳膊,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制服布料里:“警察同志,饶了我儿子吧!他是被冤枉的!都是我不好,是我非要争那点破地,跟他没关系啊!”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眼泪鼻涕糊了满脸,平日里的霸道劲儿荡然无存,只剩下老父亲的狼狈与哀求。
警察耐心地掰开他的手,语气严肃:“大爷,我们是依法办事。王伟不仅涉嫌威胁恐吓、故意毁坏财物,我们搜查时还在他床底发现了铁棍和绳子,上面沾着泥土和纤维,还得回去进一步调查。您要是真为他好,就别妨碍执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