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微澜站在田边,看着几个百姓领了种子走远。太阳刚升起来,风里还带着夜里的凉气。
谢云峥站在她旁边,手扶着铁锹柄。“该推了。”
她点头。“一田绿救不了一城饿。”
春棠抱着册子从棚子里出来。“主子,今早十七户来领种,都是穷得揭不开锅的。东街三族长聚了两天,说新法乱耕,要招天罚。”
沈微澜没说话,走到试验田边上蹲下,抓了把土在手里搓了搓。
夏蝉走过来,站她身后。“要不要我去把那几个老东西拎来?”
“不行。”沈微澜抬头,“吓得住人,吓不服心。”
秋蘅提着药箱也过来了。“我刚看了土样,缺养分,不是地不行,是以前没养好。”
冬珞从另一边走近,手里拿着一张纸。“有人在街上传话,说这苗吃了会断子绝孙。”
沈微澜冷笑一声。“那就让他们来说个明白。”
“您想怎么办?”谢云峥问。
“开个会。”她说,“当着全城人的面,讲清楚这法子怎么来的,怎么用的,能收多少粮。”
春棠眼睛一亮。“我可以把产量画成图,让人一看就懂。”
“你去准备。”沈微澜站起来,“我要让每个人都看清,什么叫靠天吃饭,什么叫靠人活命。”
几个人往棚子走。阳光照在田上,水还在慢慢流。
进棚后,沈微澜坐在小凳上,翻开记录本。“这不是胡编乱造,是切实记录下来的。”
春棠拿出笔墨。“我画两块田,一块干裂,一块有水有苗,再标上数字。”
“对。”沈微澜点头,“还要写清楚,一亩用水比原来少一半。”
冬珞翻着手里的书。“他们肯定拿《齐民要术》压人,说祖宗之法不能改。”
“那就翻给他们看。”沈微澜伸手,“书里写‘因地变法’,哪块地都一样?旱了三年的地,还能按从前种?”
谢云峥靠在门框上。“要是他们说女子不该管农事呢?”
“我不是来管事的。”她抬眼看他,“我是来救命的。人都快饿死了,还讲什么男女?”
他嘴角动了动,没说话。
秋蘅打开药箱,拿出个小瓶。“我熬了个土质分析的药水,当场滴土就能看出颜色变化,比空口说强。”
“好。”沈微澜点头,“到时候你来演示。”
夏蝉摸了摸袖子里的剑。“万一有人闹事?”
“不动手。”沈微澜盯着她,“咱们讲理,他们动手,就是认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