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“姥爷”刚走“二姥爷”又来

看看表,还差一刻钟到十二点,他揣着东西就往外走,红线在他身后拖得老长,像条红色的蛇,从屋里一直延伸到院外。

就在红线的另一头被拉出屋门的那一刻,炕上的女人突然晃了晃,像是卸了千斤重担,脖子慢慢抬起来,眼神里的戾气和悲戚全没了,只剩下茫然。

她看着我们,眨了眨眼,声音又变回了刚见面时的平淡:“咦?你们咋还在这儿?刚才……发生啥了?”(后来等我立堂出马的时候我才知道,这就叫捆死窍,弟马不知道仙家都做了啥说了啥,还有捆半窍,弟马是能听见仙家说话的。)

她老公不在,我妈哽咽着没说话。

我瞅着她那副啥都不知道的模样,心里头说不出的滋味,这仙家附体,到底是真是假?

可二姥爷额头上的疤、那些只有家里人才知道的苦处,又说得那么真。

窗外传来“沙沙”的脚步声,是大仙的老公回来了,手里攥着空了的香纸包,脸上带着点疲惫,又有点松快:“弄好了,红线系在村西头那棵老槐树上了,就它一棵,周围啥都没有。”

那女人还是一脸懵,被她老公扶着躺下的时候,还在念叨:“我咋一点都不记得了……”

回家的路上,月亮从云彩里钻了出来,照着地上的白霜,亮得晃眼。

我妈一路没说话,眼眶红红的。

没一会儿,月亮很快又躲进了云彩里,四周黑沉沉的。

我紧紧攥着我妈的衣角,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,回头看又啥都没有。

想起二姥爷说的那些苦日子,心里头又酸又怕,原来人死了,不是一了百了,还有这么多遭罪的地方。

那晚的风,吹在脸上跟刀子似的,可我总觉得,比二姥爷在底下喝的带冰碴的水,要暖和多了。

那一晚的事儿,我记了好多年。

后来问我妈,她总说那是巧合,可我知道不是。

那扇自己开关的门,那声“秀兰”的呼唤,姥爷袖口的蓝布,还有二姥爷的哭诉,都真真切切地刻在我脑子里。

从那以后,我对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,更多了份敬畏,这世上,总有些事儿,是科学说不清的。

我对出马仙这一职业,又多了些许向往和敬佩,想出马的心情又到达了极点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