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6章 送考、候考

暖暖而生 司空执与 2331 字 5个月前

贡院那非人的环境,三天两夜的煎熬,她深知对身体的损耗有多大。陈行宁出来的第一件事,绝不能是回小院休息,而是必须立刻请这位名医诊脉,确保根基无虞。

等待的时光,在茶水的氤氲和心跳的擂鼓中被无限拉长。

第一天还好,第二天下午开始便有零星几个学子被抬出考院,第三天更多,甚至有学子的亲属当场号啕大哭,好好的人进考场,这会人都烧迷糊了。

终于,熬到了第三日。

申时三刻(约下午三点四十五分),贡院方向传来一阵异动!

先是沉闷的隆隆声,紧接着是人群爆发的巨大喧哗,如同堤坝决口。

“开了!门开了!”茶楼下不知是谁率先喊破了音。

林暖在申时便和秦云飞他们一起等在考院外面,听着这声音,她的心跳都加速了。

他们随着人群往前挤去,秦云飞和秦乐帮着挡住乱走的人。

只见那两扇象征功名之路起点的朱红大门,正被兵丁缓缓向内拉开!如同开启了一个巨大的蜂巢,一股混杂着汗味、墨臭、还有难以言喻的疲惫气息的人流,从门内汹涌而出。

“快!”林暖的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,秦云飞、秦乐早已如离弦之箭,奋力拨开拥挤喧闹的人群,朝着门口挤去。

无数双手伸向那些蹒跚而出的身影,呼唤声、哭泣声、询问声交织成一片混乱的海洋。

众人的目光焦急地在攒动的人头中急切地搜寻。

突然,林暖看到了陈先生!

他正随着人流缓缓走出,脸色确实有些菜黄,眼底泛青,唇色淡白,那是休息不好的痕迹。

青衫显得有些皱巴,沾了些许墨渍。不过让林暖心头巨石落地的,是他的脚步!

虽然缓慢,却异常稳当,腰背也挺得笔直,并未像旁边一些被架着、搀着甚至抬出来的考生那样狼狈不堪。

他眼神里带着浓重的倦意,但深处却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清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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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知远!”林暖挤到他身边,一把扶住了他的胳膊。

入手能感觉到衣料下臂膀的微颤,那是过度紧绷后骤然放松的生理反应,但那份支撑自己的力量是真实的。

秦云飞早已默契地接过了陈行宁手中沉重的考篮。

他本想也伸手去搀扶另一边,却被陈行宁轻轻挥开那只有些无力的手。

“无妨,我没事。”他的声音沙哑低沉,带着滞涩,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持。

这份骨子里的硬气,让林暖既心疼又骄傲。

一行人无心停留,也无暇感受考后的喧嚣。

他们如同逆流而上的小船,在汹涌的人潮中奋力挤出一条路,目标明确——直奔林暖早已联系好的那家药铺。

药铺内弥漫着浓郁的草药香。老大夫须发皆白,神情肃穆,示意陈行宁坐下。三根枯瘦却稳健的手指搭上他的腕脉,凝神细察。又观其舌苔,问了几句考场内的饮食、睡眠和身体感受。

良久,老大夫才收回手,捋了捋胡须,对紧张守候的众人道:“脉象虚浮而略有弦紧,乃是神耗太甚,兼有寒气略侵之象。好在底子尚可,未伤及根本,并无大热、急症,无甚大碍,主要需静养调神。”

他提笔开了几味宁心安神、温中补气的方子“照方抓药,按时煎服,这几日好生休养,元气自能恢复。”

林暖谢过大夫,等了一会,拿到药包,走出药铺,夕阳的金辉已染红了汴州府的屋脊。而陈行宁之后还有许多学子被带入药铺,或扶或抬,皆不在少数。

紧绷了数日的神经终于可以稍稍松弛。一行人沉默地走在归途上,步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。

陈行宁虽然依旧沉默,但那份强撑的硬气似乎也卸下了几分,任由林暖半扶着他,将身体的部分重量倚靠过去。

晚风带着凉意吹来,卷起地上的落叶,也仿佛吹散了萦绕在他们心头多日的紧张。小院的灯火在前方亮起,那才是此刻最温暖的港湾。

回到小院,冯雨和强哥儿早就准备好了热水,陈行宁洗漱一番,只简单吃了些食物,便回房休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