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0章 识皮识骨难识肉

李靖的话刚滚到舌尖,就被张狂冷得像冰碴子的声音劈断:“你想动秦浩轩?那我先取你性命。”

他坐在阴影里,语气平得像一潭死水,可每个字都带着淬毒的锋芒:“管你是紫种还是金种,谁碰他一根头发,我杀谁。”

李靖浑身一僵,后颈的汗毛猛地竖了起来——那不是愤怒的咆哮,而是不带半分情绪的宣判,比任何暴怒都更让人胆寒。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,他下意识打了个寒噤,可随即,被轻视的怒火像野草般窜起来。

都是紫种,凭什么他张狂就能用这种语气发号施令?自己好心示好结盟,换来的竟是赤裸裸的威胁。李靖猛地站起身,腰间的玉佩因动作太急撞到桌角,发出清脆的响。

“张师弟好大的口气!”他攥紧拳头,指节泛白,“真要动起手来,谁宰谁还不一定!”

撂下这句话,他甩袖就走,木门被带得“砰”一声撞上门框,震得窗纸都颤了颤。

出了院子,清冷的月光泼了他满身。李靖仰头望着天上那轮孤月,心里又惊又疑。曾几何时,张狂提起秦浩轩就恨得牙痒痒,恨不得扒皮拆骨,怎么短短时日,竟护得像眼珠子似的?

这转变太惊人了。是得了什么奇遇?还是心境上有了脱胎换骨的突破?李靖摸着发烫的拳头,忽然觉得后背发凉——张狂如今的沉得住气,比从前的暴戾更可怕。那是一种掌控一切的笃定,仿佛不管谁想动秦浩轩,都不过是跳梁小丑。

夜风卷着落叶擦过脚边,李靖紧了紧领口,第一次对“紫种”这个身份产生了动摇。在张狂面前,他忽然觉得自己那点骄傲,竟有些可笑。

李靖回到自己的房间,独坐案前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。窗外月光渐淡,天边泛起鱼肚白,可他丝毫没有睡意。张狂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在他脑海里反复浮现——能让昔日暴躁如火的人变得这般沉静,其仙缘奇遇定然非同小可,怕是早已超越了寻常紫种的境界。

“张狂如今底气十足,自然不把秦浩轩、徐羽放在眼里。”李靖喃喃自语,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躁。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,这双手曾在试炼中斩过妖兽、夺过灵药,可此刻却连握紧拳头都显得无力。张狂的沉稳是建立在绝对实力之上的,而自己呢?修为停滞不前,人脉捉襟见肘,若再想不出对策,恐怕连立足之地都要被徐羽蚕食殆尽。

他起身踱步,目光扫过房间,最终落在墙角那堆破碎的瓷片上——那是昨夜盛怒之下摔碎的茶杯。看着那些锋利的碎片,李靖的眼神忽然变得阴鸷,一个恶毒的念头如毒蛇般窜出:“徐羽能有今日进境,全靠秦浩轩那两成收成支撑。没了这笔资源,她的修练速度定会大打折扣……”

可秦浩轩修为高深,身边又有张狂护着,直接动手无异于以卵击石。李靖的目光在房间里逡巡,忽然停在墙上挂着的一幅画上——那是秦浩轩的灵兽“金睛猴”的画像,据说此猴能感知天地灵气,秦浩轩的修炼事半功倍,全靠这灵猴相助。

“猴子……对!就是那只猴子!”李靖猛地拍向桌面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“只要没了那只金睛猴,秦浩轩的收成定然锐减,徐羽没了丹药供给,看她还怎么嚣张!”这个念头让他瞬间亢奋起来,仿佛已经看到徐羽修为停滞、愁眉不展的模样。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堆瓷片扫进簸箕,嘴角勾起一抹阴恻的笑,“别怪我心狠,要怪就怪你挡了我的路。”

次日清晨,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,温柔地洒在秦浩轩的庭院里。他舒展着筋骨,感受着阳光透过灵力在经脉中流转的暖意,舒服得眯起了眼。金睛猴蹲在他肩头,毛茸茸的爪子挠了挠他的下巴,发出亲昵的吱吱声。

“还是太阳好啊。”秦浩轩笑着抚摸灵猴的脑袋,语气里满是惬意,“前些日子总被乌云遮着,浑身都不得劲。”他深吸一口气,空气中弥漫着草木与灵气混合的清香,那是金睛猴彻夜吸收天地精华后,在庭院里凝结出的灵韵。

灵猴忽然跳到地上,捧着一颗晶莹的露珠递到他面前,露珠里还映着细碎的晨光。秦浩轩接过露珠,仰头饮下,只觉一股清凉顺着喉咙滑下,瞬间驱散了残存的浊气。他伸展双臂,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,感受着体内愈发浑厚的灵力,不禁笑道:“有你在,这修行倒是越来越顺了。”

他丝毫没有察觉,院墙外的阴影里,一双怨毒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肩头的灵猴,如同盯着猎物的豺狼。李靖握紧了藏在袖中的毒针,那针尖泛着幽蓝的光,是他用七种剧毒炼制而成,只需刺入一丝,便能让灵猴瞬间毙命。阳光越发明媚,可他的心里却一片阴暗,只等着秦浩轩离开的那一刻,便要动手。

暖阳漫过院角的老槐树,在地上织出斑驳的光影。秦浩轩沐浴在暖融融的光里,目光落在蒲汉忠身上,看得他老脸微微发烫。

“师弟咋这么盯着我看?”蒲汉忠咧嘴笑了,眼角的皱纹挤成一道道沟壑,倒比阳光还暖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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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师兄你看。”秦浩轩从怀里摸出几包油纸包好的行气散,纸角还沾着些草屑,“我新炼的,街坊邻居都来买呢。这几包您收下,试试?”

蒲汉忠瞅都没瞅那纸包,手摆得像蒲扇:“我这把老骨头,埋土里都快冒芽了,用这干啥?”他往旁边挪了挪,躲开递过来的纸包,“你还没长叶呢,正是用得上的时候。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,凑啥热闹。”

换作旁人,见了行气散早眼冒绿光抢过去了,可蒲汉忠连眼皮都没抬,背着手往后退了两步,假装板起脸:“说了不要就是不要!再塞我跟你急啊!”

阳光穿过他花白的头发,在地上投下颤巍巍的影子,倒比行气散的药香更让人心里熨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