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6章 血妖劫

“天晓得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。”刑往门槛上一坐,从怀里摸出块风干的兽肉嚼着,“说不定是哪个想不开的,学那些邪魔歪道修炼邪术,吸了精血还想嫁祸给老子。”

叶一鸣忽然开口,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:“长老们查到些踪迹,怀疑是血妖作祟。”

“血妖?”秦浩轩与徐羽同时抬眼,异口同声地追问。这名号听着便透着股邪气,不似善类。

“是盘踞在黑风岭的妖物。”叶一鸣的指尖在桌上划出个血色符文,“专以修士精血为食,尤其偏爱年轻弟子的灵力。前几年曾在邻派作乱,吸了十七个弟子的精血,最后被各派联手围剿,以为早就销声匿迹了,没想到竟躲到咱们这儿来了。”

刑闻言,忽然停下嚼肉的动作,眼睛亮得吓人:“就是那个能把骨头熬成膏的血妖?”他砸咂嘴,像是在回味什么,“听说它熬的骨膏抹在兵器上,能让法宝都染上血气,砍人时带血腥味,啧啧……”

“闭嘴!”秦浩轩低喝一声。他忽然想起那具尸体脖颈上的齿痕,细小却深,当时只当是被什么毒虫咬了,如今想来,倒像是某种尖牙留下的印记。

徐羽的手又按在了匕首上,指节泛白:“既然是妖物,便该除了。”她看向秦浩轩,眼神里带着决然,“我去请命,跟着长老们去黑风岭。”

刑却忽然笑了,笑得像只偷着腥的猫:“别急啊。”他从门槛上跳下来,拍了拍秦浩轩的肩膀,“那妖物既敢在咱们地盘动手,肯定还会再来。不如咱们设个局,引它出来?”他舔了舔唇角,“正好让老子瞧瞧,是它的骨膏香,还是我的烤肉香。”

秦浩轩看着刑眼底跃跃欲试的红光,忽然觉得,比起躲在暗处的血妖,身边这尊活阎王或许更让人头疼。但他没反驳,只是看向叶一鸣:“通知下去,今晚加派三倍人手守着灵田谷,尤其留意那些新开辟的灵植地,那里灵气最纯,最容易招引妖物。”

叶一鸣点头应下,转身时却瞥见刑正低头擦拭着什么,走近了才发现是柄淬了毒的短刃,刃面映着他诡异的笑,像极了等待猎物的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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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色漫进窗棂时,秦浩轩站在灵田边,望着远处黑沉沉的山岭,总觉得有双眼睛正从暗处盯着他们。刑的话在耳边回响——“留着活口才能细水长流”,他忽然握紧了腰间的玉佩,那是母亲留给他的护身符,此刻却烫得惊人。

徐羽悄无声息地站到他身边,匕首在袖中泛着冷光:“放心,今晚我守东头,你守西头,定能瓮中捉鳖。”

秦浩轩没回头,只是望着黑风岭的方向,声音低沉:“小心些,听说血妖最擅长模仿人声,别被它骗了。”

夜风吹过灵田,稻穗发出沙沙的声响,像极了某种生物在暗处磨牙。刑蹲在树梢上,舔着淬毒的短刃,忽然低笑一声,声音轻得像风:“血妖?今晚就让你尝尝,什么叫真正的‘细水长流’……”

叶一鸣捻着胡须,目光沉凝地回忆着典籍所载:“这类血妖,最是嗜食修仙者的精血。说起来,它们并非天生的妖魔,反倒多由修士蜕变而成。”

“早年有位惊才绝艳的修士,虽修炼起步甚晚,境界却一日千里,可惜寿元难违。为求续命,他竟独辟蹊径创出《血妖大法》,自号血妖老祖,还建立了血妖神教。他以自身精血凝练血珠,凡吞食血珠者,便能化身为血妖,寿元可凭空添上一两百年。”

“这等诱惑之下,多少寿元将尽的修士趋之若鹜。只是这血妖之身,实则是饮鸩止渴——每日需吸食修仙者的精血方能维系长命,一旦断了‘供奉’,借来的寿元便会飞速流逝,比常人死得更惨。”叶一鸣叹了口气,“那《血妖大法》早已失传,可血珠秘法留下的祸根,竟至今未绝。”

他指尖在案上划出个血红色的符文,符文很快扭曲消散:“当年血妖神教肆虐修仙界,所过之处,修士精血被吸干,只剩一具具干瘪躯壳,惨状堪比炼狱。后来各派联手围剿,才总算镇压下去,没想到……”

叶一鸣捻着胡须,沉声开口:“血妖的寿元远胜寻常修士,正因如此,当年不少贪求长生的修仙者甘愿拜入血妖老祖门下,自甘堕落成妖。后来血妖教众日渐增多,仗着异能大肆捕杀修士、吸食精血,终于激起整个修仙界的公愤。那场持续百年的围剿战中,血妖老祖被合力斩杀,所有血妖被清剿殆尽,血珠也尽数销毁——本以为这等邪物早已绝迹,没想到竟在咱们太初教重现。”

他指尖轻叩桌面,眉头紧锁:“血妖与修仙者向来势不两立,见之必除。咱们太初教的护山大阵对妖魔气息极为敏感,按说绝不可能让血妖潜入。除非……”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“要么是门内有人私藏了血妖功法或血珠,自行蜕变;要么,便是这血妖在水府中得了能掩盖气息的至宝,才敢瞒天过海——你看它上缴水府收获时毫无破绽,显然是有恃无恐。”

话音刚落,他又摇了摇头:“可即便有法宝遮掩,护山大阵的灵犀感应也绝非摆设。这血妖能悄无声息混入,甚至在门内活动至今,背后定然还有咱们没摸到的门道。”

说着,他抬眼看向众人,语气凝重:“事不宜迟,立刻传令下去,彻查近期从水府归来的弟子,尤其是与那血妖有过接触者!另外,加固护山大阵的警戒,绝不能让它再有机会作祟!”

秦浩轩与徐羽对视一眼,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。那日长老院有九长老坐镇,旁侧更围坐着数位修为深不可测的长老,如此阵仗,那血妖竟能瞒天过海,实在令人心惊。

秦浩轩忍不住追问:“师兄,血妖虽邪,寿元却比寻常修士多出一两百年。既然如此,为何那些寿元将尽的修仙者,宁可坐以待毙,也不愿化作血妖续命?”

叶一鸣苦笑一声,摇了摇头:“且不论血妖的修炼法门早已失传,即便有人知晓,又有几人能承受那代价?变为血妖后,便如过街老鼠,需终日东躲西藏,见不得光。更难熬的是,每日必受一次蚀骨噬心之痛——血妖的神经比常人敏锐数倍,哪怕轻微触碰都痛彻心扉,更别说与人搏杀时的创伤了。”

他顿了顿,声音压得更低:“再者……血妖天生无有情欲,莫说双修精进,便是世间男女之欢也与它们无缘。”

这话一出,秦浩轩与徐羽的脸颊同时腾起红晕,眼神都有些闪躲。唯独刑在一旁发出“桀桀”怪笑,眼神在两人脸上溜了一圈,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,看得秦浩轩耳根子更烫了。

秦浩轩听得心头一凛,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襟。血妖每日必须吸取精血才能抵消体内的阴寒,这早已不是秘密,但那种蚀骨噬心的痛楚,竟比死更难熬,却是他第一次听闻。他想起那些关于血妖的传闻——它们总是在月夜出没,行动迅捷如鬼魅,吸食精血时眼神狂热而痛苦,原来那不仅是贪婪,更是无法言说的煎熬。

“与其做个活受罪的血妖,倒不如寿终正寝来得痛快。”徐羽轻声道,语气里带着后怕。她见过血妖被追杀的惨状,那些被执法队围堵的血妖,明知不敌却依旧疯狂反扑,与其说是反抗,不如说是在借战斗减轻痛苦,最终被乱刀砍死时,脸上竟带着解脱的笑意。

小主,

秦浩轩深以为然。修仙本是逆天而行,求的是逍遥自在,若是为了区区两百年寿元,沦为每日靠吸食精血续命的怪物,承受无休止的痛苦,那还有什么意义?他忽然明白,为何门派宁愿让寿元耗尽的长老坐化,也不愿传授血妖之法——那不是仁慈,是对道心的守护。

正思忖间,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洪钟般的轰鸣,声音穿透云层,震得灵田谷的稻穗都在颤抖:“灵田谷弟子听着!即日起实行宵禁!入夜后严禁踏出房门半步,违者以勾结血妖论处,格杀勿论!”

秦浩轩与徐羽同时变色。这声音蕴含着仙树境修士的灵力,每一个字都带着威压,显然是门派派来的大人物。他们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——仙树境长老亲自坐镇,可见门派对追查血妖之事的重视,也从侧面印证了血妖的威胁远超想象。

“是玄尘长老。”叶一鸣的脸色沉了下来,他曾在宗门大典上见过这位长老,对方的仙树境修为深不可测,据说一根手指就能捏死筑基期修士,“他最痛恨血妖,当年就是他带队剿灭了血妖老巢,手段狠辣得很。”

徐羽下意识地往秦浩轩身边靠了靠,声音发紧:“那我们晚上岂不是连茅房都不能去了?”

叶一鸣苦笑:“玄尘长老的执法队可不是吃素的,去年有个外门弟子晚上起夜,被当成血妖打断了腿,至今还躺在内门医馆里。咱们还是小心为妙,晚上无论听到什么动静,都别开门。”

秦浩轩点头,心里却有些不安。灵田谷的木屋简陋,窗户关不严实,夜里风大,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被执法队误会,后果不堪设想。他看向徐羽:“你住的木屋离执法队的巡逻路线太近,今晚搬来跟我挤一晚吧,我那屋在谷深处,执法队一般不去。”

徐羽脸颊微红,点了点头。她确实怕黑,更怕玄尘长老的执法队,去年那个被打断腿的外门弟子就是她同乡,每次去医馆探望,对方都会拉着她的手哭,说宁愿死也不想再见到执法队的影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