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管理员。两人交换了个眼神——叶燃眼里慌得很,凌曜只轻轻点了下头,跟着往黑门走。
推开门的瞬间,后台的“静”扑面而来。穿戏服的演员坐在镜前,脸上涂着厚厚的粉,嘴唇红得像血,可对着镜子半天不动,像尊蜡像;化妆师捏着粉扑,手抬到半空能停十秒,落下时轻得像羽毛扫过;道具师搬着半人高的鎏金烛台,脚步飘得像没踩着地,递东西时只抬抬下巴,连眼神都不敢多交——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笑,嘴角弯的弧度都一样,可眼里空得很,像蒙了层雾的木偶。
凌曜被分到乐谱架旁,谱子散在架子上,纸页黄得发脆,他指尖捏着页角翻,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。余光没停:左侧道具间的锁是铜的,锈得快粘住了;右侧楼梯扶手上有几道深痕,像被指甲抠的;最里头那扇铁门更扎眼——锈得红一块黑一块,门把手上连个指纹都没有,像是没人敢碰。他甚至能跟着布景师的手势转方向,对方抬左手,他就往左边挪,配合得像练过千百遍。
叶燃就没这么顺了。他搬的道具箱是实木的,沉得很,他弓着腰,胳膊肘夹得死紧,每走一步都先把箱子往地毯上蹭蹭,再慢慢放。有次箱子底磕到了道具架的腿,“咚”的一声轻响——虽小,却像炸雷似的。周围的人瞬间僵住,所有木偶似的脑袋齐刷刷转过来,眼里的空荡全没了,只剩慌,直勾勾盯着叶燃。叶燃僵在原地,后背的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,直到管理员的影子从远处晃了晃,那些人才慢慢转回头,继续当“木偶”。叶燃咬着后槽牙,悄悄往凌曜身边挪了挪,嘴形动了动:“吓死我了。”
“吱——!”
一声尖响突然炸开,像生锈的铁片狠狠刮过钢化玻璃,尖得能刺进脑子里,瞬间把后台的“静”撕了个口子。
所有动作全停了。补妆的化妆师手悬在半空,粉扑上的粉簌簌往下掉;搬道具的道具师膝盖弯着,像被冻住了;连镜前的烛火都猛地跳了一下,然后瞬间暗了半分,影子扭成了麻花。他们的脖子像生了锈的轴承,“嘎吱”一声,齐刷刷转向左边——舞台角落,一个穿小丑戏服的人僵在那,红鼻头歪到了脸侧,手里的小提琴断了根弦,琴弓还搭在上面,抖得像筛糠。
小主,
小丑的脸白得像纸,油彩顺着脸颊往下淌,红的白的混在一起,像哭花了脸。“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!弦……弦自己断的!”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,嘴张得老大,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,彻底踩碎了“闭嘴”的规矩。周围人的眼里更慌了,有人悄悄往墙角缩,像在躲什么。
管理员不知啥时候站到了小丑身后。他没出声,枯瘦的手直接扣住了小丑的肩膀,指节泛着青白,像铁钳似的。小丑猛地一颤,回头时脸都绿了:“别!我错了!再也不敢了!”他疯狂挣扎,手往旁边抓,想拽道具架,可管理员的手纹丝不动,拖着他就往铁门走。小丑的脚在地毯上蹭,留下两道深痕,哭喊变成了呜咽,像被掐住了脖子的猫。
凌曜和叶燃站在原地,没动。凌曜的手攥着谱子,指腹把纸页捏出了褶;叶燃的指甲掐进了掌心,疼得发麻。他们能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——不是看小丑,是看他们俩,像在确认这两个“新人”会不会犯傻。
铁门越来越近,那股霉味混着腥气更重了。管理员抬手推开门,门轴“吱呀”一声,像老人在咳嗽。门后是黑的,深不见底,冷风裹着股说不出的腥气扑出来,刮得人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。管理员没停,手腕一甩,像丢垃圾似的把小丑往门里掼。
“啊——!”